“玉坠还在,不过没在下官身上,周大人若想拿回去,只能亲自去廷尉府走一趟。”苏时寒淡淡的说,好像根本不知道周常安把那玉坠给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深意。
“谨舟啊,你这个人看着聪明,怎么偏偏这种时候要装傻呢?”
周常安叹气,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苏时寒眉眼未动,坐得笔直,并不接他的话。
周常安知道他是个硬骨头,也做好了不好啃的准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天牢待了这么久,谨舟可曾想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会让人把你关进这里?”
“下官行得正坐得端,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苏时寒一脸正气,周常安忍不住笑出声来:“谨舟,你入朝三年,为官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苏时寒掀眸看向周常安,神色终于有了一些诧异,张了张嘴想反驳,周常安却抢先堵了他的话:“你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还有卫恒可以替你作证,在朝堂之上,太子殿下为什么不直接向卫恒求证?”
“……”
“你以为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吗?”周常安挑眉,许是苏时寒这一身狼狈取悦了他,让他忘了平日的伪装,直接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苏时寒面前:“我告诉你,既然太子殿下把你送进这里来,能不能出去,靠的不是证据,而是太子殿下的心情!”
周常安的声音拔高,眉眼含着笑,那笑极薄凉,甚至含着两分阴毒,像躲在暗处的毒蛇,吐着蛇信子,两眼放着幽光,一旦逮住机会,就会冲出来一口咬在猎物身上,一击毙命!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太子殿下没必要拿下官撒气。”
苏时寒垂眸沉沉地说,语气有些沉重,像是把周常安的话都听进去了,正在努力消化思考。
知道他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相信自己,周常安开始举例佐证:“用人之际?你以为昭陵缺有才华的人吗?我知道你和少府那几个官员走得很近,现在的巡夜司统领,当初可是以状元郎的身份入朝为官的,然后怎么样呢?还不是无所事事的做了十多年的黄门令丞?”
“周大人为何突然提起他?难道这么多年是有人刻意打压他?”
“不然呢?以他的才华,你觉得他就只能做个小小的黄门令丞?”周常安反问,他的目的是让苏时寒对昭陵皇室失望,而不是向他披露朝中辛秘。
苏时寒皱眉,周常安又继续道:“现在的太官令吴石遇,当初可是京兆尹能力最出众的仵作,卫恒几次向京兆尹要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谨舟觉得他没有能力?协律都尉王钟青,其实对音律一窍不通,当年他师承的可是前御史大夫戚牧然,谨舟觉得他没有才华?”
“……人各有志,他们现在过得也很开心。”
沉默良久,苏时寒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周常安都快要被气得笑起来:“的确是人各有志,若是从这里出去的代价是要谨舟你和他们一样,一辈子都在闲职上当差,无所事事,你愿意吗?”
怀才不遇四个字没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都能找千百个理由安慰自己,一旦落在自己头上,其中的委屈憋闷却能把人逼疯。
苏时寒没有回答,只恶狠狠的瞪了周常安一眼,表达自己的不甘。
周常安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人啊,只要有抱负有欲念,就有被收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