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和司念羽走进了御书房。
今日寒冬来得格外快,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整个皇城,只有赵震珩这里才有一点冬炭可用。
宫人把门关上,屋里被火炭烘得很暖,司念羽刚刚在外面吹了点风,这会儿浑身被暖意包裹,整个人都不自觉放松下来。
“儿臣见过父皇。”
“儿媳见过父皇。”
司念羽跟着赵琛一起行礼,赵震珩在处理奏折,闻声纹丝不动,也没开口让二人起来,就让他们这么站着。
赵琛还好,只是微微弯腰拱着手,却苦了司念羽,她是半蹲着的,这动作看着简单,实则十分费力,只有在宫里多年的教习嬷嬷才能把这姿势做得又标准又漂亮,但最多也只能坚持两刻钟的时间。
司念羽是皇后的亲侄女,出身高贵,虽然自小被当做皇后培养,教习了各种各样的规矩,但也只是要求标准,不会当做惩戒让她蹲这么久。
就这么一会儿,司念羽的腿就抖得不行,浑身也跟着发起颤来,然而她却咬牙强撑着,半点不敢叫苦求饶。
赵震珩这是故意在惩治她呢,那日皇后在东辰宫给那女人喂毒,司念羽也是在的,就算不在,她和皇后姑侄一家亲,一直都是同心的,在赵震珩眼里,司念羽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赵震珩都让皇后禁足了,对司念羽这点小惩大诫又算得了什么?
司念羽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没一会儿额头便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看要站不稳,赵震珩终于放下批阅奏折的朱笔看向二人:“木着做什么,起来吧。”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谢父皇!”
赵琛和司念羽同时开口,起身时,司念羽实在控制不住,身子晃了一下,不过迅速站好,低着头不敢去看赵震珩。
赵震珩没在意她的小动作,只看着赵琛。
对于自己这个太子的脾性,赵震珩再了解不过,他刚刚明摆着给赵琛和司念羽难堪,赵琛却没有沉不住气和他大吵大闹,这让赵震珩感觉有些意外。
“叶明昭的丧事办好了?”
“太傅桃李满天下,学生众多,还有许多人在赶回京中吊唁的路上,如今天气也寒凉了,儿臣让人想办法将太傅的尸首多保存几日,等差不多吊唁完了,十日后再出殡。”
赵琛答得语气平稳,没有一点火星,好似根本不知道皇后被禁足这件事。
他不提,赵震珩也当没这回事,点点头道:“太傅为昭陵也算殚精竭虑,但那日在朝上还是太过冲动,以金丝楠木为棺葬入皇陵即可,太傅没有子嗣,府上的下人该给银钱遣散便遣散了吧。”
以金丝楠木为棺葬入皇陵,算是认可了叶明昭的忠君爱国之心,但叶明昭这一生为昭陵做出的贡献不计其数,且又是赵琛的启蒙老师,教导赵琛多年,按理,死后怎么也该有追封诰命什么的,就算没有这些,赵震珩亲自为他题碑他也是当得起的。
但听赵震珩现在所言,倒像是只用一口棺材就要把叶明昭打发了。
想来也是,叶明昭用自己的命逼死了赵震珩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死后连个墓碑都不能有,赵震珩在气头上,又怎么会有心思给叶明昭题碑?
赵琛自己偏信魏诤,疏离叶明昭是一回事,赵震珩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叶明昭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