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身上还穿着前日那套赤金色常服,几日不曾换洗,衣服有些皱,还染上不少脏污,赵琛面容憔悴,眸底布满血丝,整个人都笼罩在冷沉的悲恸之中。
卫恒凑近赵琛,低声与他说着什么,似乎在宽慰,然后在路过的百姓和前来吊唁的人的注视下,赵琛面朝太傅府的大门,端端正正的跪下,行了一记叩拜的大礼。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直到赵琛乘着马车消失在蒙蒙的烟雨中才猛地回过神来。
刚刚太子殿下是在太傅府门口跪下了吗?
太子可是昭陵储君,是千金之躯啊!他这般不顾身份跪下行礼,当是极其看重太傅这个老师!
一国储君尚且能如此对待恩师,更遑论其他人呢?
这消息很快在京中传扬开来,不管旁人如何,一些稍微有才情的人都对赵琛此举深感敬佩。
众所周知叶太傅学富五车,能得他指点乃祖上积德,太傅为人又刚正不阿,太子能对太傅敬重到如此地步,必然是相当惜才,并且能听进旁人建议的人,这如何能让人不心生向往呢?
不过这些话一时还传不到赵琛耳中,在回宫之前,他有让心腹拿着自己的信物去城中各个客栈打了招呼,凡是来吊唁太傅的学生,不论高低,食宿他全包了,务必好生招待。
心腹带着信物离开,赵琛坐在马车里面,终于松了口气,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三日他虽然没有像卫恒那样不眠不休,却也睡得极少,太傅府的吃食又总不合胃口,熬到今天,他已经有些心神俱疲。
“离回宫还要一些时间,殿下可要休息一会儿?”
苏问春轻声问,她也陪赵琛熬了三日,不过这三日比在远烽郡浴血拼杀的日子不知好了多少倍,是以她的精神还算不错。
“也好。”
赵琛说,突然斜伸长腿坐在sp;“垫子太硬了,让本宫靠一下。”
只说了这么一句,赵琛便放松身体,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过去,苏问春浑身僵得不行,犹豫良久终究没有把他推开。
亮出太子的宫牌,御林军照旧没有过多搜查,直接让马车进了宫,离东辰宫还有两道宫门的时候马车停下,苏问春刚想叫醒赵琛,赵琛已自发的醒了过来。
想来是方才马车摇晃,他也根本没有睡着。
苏问春跟着下了马车,宫人上前要帮赵琛撑伞,赵琛自己接过,一如在太傅府门口那般,偏头看了苏问春一眼,示意她上前与他同行。
苏问春正要走到他身边,司念羽低柔的声音响起:“殿下,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