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在离议政殿不远的一个小殿屋里等卫恒。

一直在下雨，外面灰蒙蒙的，屋里没有点灯，赵琛站在里面，身影与一片阴暗融为一体，若不是他衣摆上的金丝折射着光亮，卫恒第一眼都差点没看到他在哪里。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赵琛转过身来，表情冷郁，眼下有睡眠不足的青黑，还浮着血丝，一看就知道昨晚没有休息好。

“发生了什么是？殿下怎么如此憔悴？”

卫恒关切的问，有点心惊，赵琛的性格粗暴，若有人惹他不快，他会立刻还击回去，从来不会让自己烦心到辗转难眠的地步。

“鸿远，我父皇他老糊涂了！”

赵琛开口，声音沙哑，一脸悲切。

卫恒惊得后背发凉，赵琛身为太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然而这还不是让卫恒最惊讶的，更让人惊讶的是赵琛接下来说的话。

有个女人假扮成太监近了当今陛下的身，还怀了龙嗣，陛下对她百般维护，甚至当着一众妃嫔的面打了皇后一巴掌！

整件事乍一听匪夷所思到了极点，简直像个笑话，可赵琛沉着脸亲口说出来，又让卫恒不得不相信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那个女人现在还活着？”

卫恒皱着眉问，听完来龙去脉，脸色比赵琛还要凝重。

如今正值昭陵的紧要关头，还有好多事需要赵震珩拿主意，要是后宫在这个时候起火，和被人釜底抽薪有什么区别？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越西来的细作？但越西离这儿千里，哪能把手伸得这么长？而且这女子要掩藏身份，必然需要其他人的帮助，越西怎么可能买通那些人？宫里肯定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在一路给这个女子保驾护航。

若这女子当真活下来，只怕昭陵岌岌可危啊！

“本宫方才让人去景延宫打探，但父皇把消息封锁得死死的，尚且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太医院的人还全部在景延宫，一个都没出来，应该是还在奉命救治那女子。”

“那殿下现在打算怎么办？”

卫恒心头发沉，百官之中任谁听见这么荒唐的事，都会在震惊之后觉得失望透顶的。

那可是一国之君啊，他身上承载着的，是昭陵的万里河山，是不计其数的百姓安危，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因为儿女情长而拎不清轻重？

而且赵震珩已经年过半百，说句不好听的，是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人，如今做出这样的事，可以说是为老不尊，只怕会叫天下人笑话！

不过这不管怎么说，也是赵震珩的家事，卫恒身为外臣，不好过多干预，是以只能先问赵琛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