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对苏廷尉，有十年的教养之恩。”苏问春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顶回答。

入了夜，但宫里的灯火还是很亮，有光晕从窗外投射进来，视线内是一片灰蒙蒙的，并不漆黑。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赵琛翻了个身，支着脑袋侧躺着看着苏问春，尽管灰蒙蒙的光线下，她整个人看上去都不怎么真切。

“但苏廷尉说了，苏家养他，和养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这话是苏时寒亲口说的，苏问春被抓进大理寺的时候亲耳听见的，不知苏问春，当时还有很多巡夜司的人在，赵琛若是当真介意她和苏时寒的关系，应该早就听到风声，知道苏时寒说过这些话。

感受到赵琛的目光，苏问春偏了偏脑袋，亮得惊人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赵琛：“殿下觉得，罪女会和一个畜生有什么关系？”

本来苏问春是不需要用这样的语句去贬低苏时寒的，可司念羽走后，赵琛发的那一通火让苏问春有点害怕。

而且上次赵玉凝打苏问春那一巴掌，她半边脸还肿得没有完全消，若是赵琛疼爱赵玉凝这个妹妹，发现她和苏时寒还有点什么关系，岂不是也会迁怒于她？

刹那间思绪百转千回，苏问春最终用了最恶毒决绝的言辞定义她和苏时寒现在的关系，同时也是试探赵琛对苏时寒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苏问春不自觉放缓了呼吸，良久，才听见赵琛低低地嗤笑出声。

“好一个畜生！”

他说，之后没再说一句话，放松身体愉悦的陷入沉睡。

苏问春这才知道，原来廷尉大人并不讨太子的喜欢。

可是一个为了权势要往上爬的人，如果连储君的欢心都讨不到，日后的仕途不会很坎坷吗？

苏时寒入京这三年，到底都做了什么？

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苏问春浑身一直紧绷着，睡得很浅，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赵琛惊醒。

赵琛穿着寝衣越过她踩在地上，门外宫人提醒，已经卯时了，该洗漱更衣去上朝，看见苏问春醒来，赵琛有些意外：“本宫要去上朝，等下朝以后再带你去兵部，你可以再睡会儿。”

苏问春睡不着了，掀开被子坐起来。

睡觉的时候她把假发摘了，坐起来以后又是那头乱蓬蓬的短发，像颗毛球，赵琛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头发很软，像他养的小猫柔软的毛发。

“既然不想睡，就学一学日后该怎么给本宫更衣。”

赵琛说着走到铜镜面前摊开手臂，七钱带着两个宫娥进来，宫娥低垂着头，动作熟练的退下赵琛的寝衣，帮他穿上威严的杏黄色太子服。

两人是伺候赵琛多年的，配合非常默契，一个帮赵琛戴头冠，另一个就蹲在赵琛面前帮他系腰带，而赵琛只需摊着手，什么也不做，好像所有人都应该臣服在他脚下，向他摇尾乞怜。

苏问春想，她可以对赵琛俯首称臣，但绝对不是会跪在他面前，像这样卑微伺候的人。

“殿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