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是卫恒。

他和苏时寒一样，不爱做什么表情，一张脸紧绷着，五官散发出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冷硬，虽然语气并没有过于咄咄逼人，却有种让人不敢直视反驳的犀利。

“卫大人，你说这话可是太高看我了，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我爹身上的冤屈都还未洗净，我怎敢惹上什么人命官司？”

苏问春从容应对，她没动手杀那两个家丁，扭头那两人却还是死在了那个院子里，她多少有些脱不了干系。

这干系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

至少现在这种局势下，不管她犯了什么样的错，陛下都不会砍了她的脑袋。

苏问春说完由着卫恒质疑审视，她问心无愧，自然没什么好心虚的。

“苏姑娘说没有对这两人动杀机，可有人证？”

“除了绿豆并无人证。”

卫恒把目光投向绿豆，绿豆一直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被卫恒一看，腿一软立刻跪下，倒豆子般把经过都说出来：“我……我可以作证，她没有杀人！是……是那两个人先动的手，我想杀他们的，但我不敢！”

苏问春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杀人的必要，但绿豆不一样，她刚在周府受了那样的侮辱折磨，应该是对周泽修和那两个家丁恨之入骨，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合理又真实，让人生不出丝毫怀疑。

卫恒皱眉，和苏问春想到一块儿，她们没有杀那两个家丁，这两人却离奇死亡，其中必然有猫腻。

思及此，卫恒冷静开口：“绿豆姑娘，麻烦你把今天发生的事跟本官详细说一遍，任何你能想起来的细节都不要放过！”

卫恒没有故意夸大事态吓唬绿豆，浑身却很自然地散发出让人害怕慌张的冷厉。

绿豆不敢乱说话，下意识的去看苏问春，卫恒抬手扣住绿豆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本官是在问你，还请姑娘不要受旁人的影响。”

卫恒其实是相信苏问春的人品的，但苏问春太过从容不迫，没有绿豆反应真实，不能让他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他的手很有力，指腹略有些粗粝，绿豆动弹不得，在他清冷的眸光中看见自己有些慌乱无措的脸，肩膀控制不住的轻颤。

然而即便如此，卫恒也没松开她。

在他的注视下感觉自己无处遁形，绿豆老老实实把今天一早醒来，和苏问春喝了几碗粥，花了多少铜板租马车到城北的事全都说出来，然后两人进屋，发现屋里的残破，与那两个家丁发生冲突。

说到那两人拖了棍子攻击苏问春却反被打倒以后，绿豆犹豫了一下，眼珠转到最边上，却也无法用余光看见苏问春的表情。

“然后呢？”

卫恒催促，绿豆放下顾虑，如实交代，苏问春踢晕了那两个家丁，她有机会杀了他们，却没有勇气动手，因为她害怕惹上人命官司。

“你们就这样走了？”卫恒松开绿豆，见她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对她刚刚说的话基本信了九成。

绿豆忍着泪点头，一被松开就本能的躲到苏问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