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寒挑眉，语气悠然，等着两人的下文，那两人暗暗叫苦，又想着自己是奉了自家少爷的命令行事，应当不用害怕，便硬着头皮回答：“苏大人，我们是周大人府上的家丁，这个女人惹恼了我家少爷，少爷让我们把她打发卖了。”

那姑娘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已说不出话来，苏时寒垂眸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卫恒刚正不阿的开口：“你们少爷莫不是还让你们在卖她之前把她打个半死？”

卫家是世家大族，家风很严，对卫恒的要求不只是忠君爱国，还有锄强扶弱，像这两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弱女子拳脚相向是最令人不耻的。

两人被卫恒问得语塞，都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占理，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也不是我们想打她，是……是她自己不听话，一直挣扎，还咬人！”

说到这里，这两人又有了底气，连忙撸起袖子把自己手腕上一圈新鲜的牙印递给卫恒和苏时寒看。

小姑娘用了狠劲儿，那一圈牙印见了血，但比起她身上被打出来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卫恒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苏时寒抬手制止，直接问那两个人：“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两人面面相觑，被苏时寒和卫恒看着不敢像刚刚那样乱要价，犹豫了一会儿竖起一根手指：“一……一两银子。”

这姑娘伤得这么重，只怕医药费都不止一两银子。

但苏时寒没有讨价还价，直接拿了一锭碎银递过去：“不用找了。”

那两人不想惹上麻烦，拿了钱就想走，手刚伸过去，苏时寒又握了拳，冲那人扬了扬下巴：“卖身契。”

那人脸色一僵，露出讪笑：“苏大人，卖身契不在我们身上，您和卫大人都在这儿看着呢，我们一会儿送到廷尉府来行吗？”

到西市来卖人却不把卖身契随身带着，这是什么操作？

“你和我们一起留在这儿，你现在回去拿！”

苏时寒对站在稍后面的那个人说，两人都面露难色，这姑娘根本不是周府的丫鬟，而是揽月阁端茶递水的小丫头，才十二岁，还不到接客的年纪，根本不曾挂牌，是他们找了借口把人骗到府上让周泽修折磨一番解了气，然后直接把人拉到这里。

他们本想着人卖了也就算了，反正有周府撑腰，揽月阁的人也不敢声张闹事，谁曾想运气这么背会被苏时寒和卫恒撞见，这事宣扬出去，不还是对自家少爷的名声不利吗？

两人扎根在那里似的根本不想动，卫恒看出猫腻，当即沉了脸：“怎么，不想回去拿？还是说这姑娘其实是良家女子，被你们强行绑来拐卖的，要本官带你们回大理寺好好问问才肯回答是吗？”

“卫大人，您这么说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啊！”

那人试图套近乎，被卫恒一个眼神冷冷止住：“本官姓卫，没有什么姓周的外亲！”言下之意跟他们不是一家人。

这关系撇得这么清，两人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苏时寒的要求，一个留下，另外一个去拿卖身契。

然而那人出了西市却不是往揽月阁去，而是回了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