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珩低头抿了口参茶,细细品尝完味道咽下:“你觉得她和苏廷尉站在一起如何?”
“这……奴才不敢妄言!”
高如海噗通一声跪下,他能在御前伺候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不乱看不乱说,时刻谨记自己的奴才本分。
赵震珩懒懒掀眸看了他一眼,把参茶放到桌边,拿起昨晚还没批阅完的那份奏折细细阅读。
这份奏折与别的不同,里面的字全是红色,却不是用的朱砂,而是人血,是叶明昭托人送进宫里来的。
叶太傅如同钉子一样楔在朝上数十年,如今生了锈,都被变相罢免了,还不肯消停。
赵震珩之前本来不想看这折子的,方才见完苏问春突然有些动摇。
若是苏忠国当真为了守卫远烽郡已经战亡,苏家满门都是忠烈,单单是追封苏忠国诰命恐怕根本不足以安抚军心,况且苏灼还活着,日后他跟着路啸廷凯旋归来,怎么也要封个将军当当。
等苏灼做了将军,再把苏问春这个孤女赐给太子赵琛做侧妃,对苏家来说应是天大的殊荣。
苏家没有其他人了,苏问春做了太子侧妃,对苏灼也算是一种牵制,可以免除日后苏灼功高盖主,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动摇昭陵根基。
赵震珩把奏折上的话来回看了几遍,最后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这两年他驳回了叶明昭无数折子,今日难得认同他的看法,也算是让他为官生涯有了一个圆满。
画了圈,赵震珩拿出蜜蜡把折子封起来递给高如海:“让人把这个折子送到太傅府,让叶明昭看了直接烧毁,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是!”
高如海起身双手恭敬地接过折子,正要转身离开,又听见赵震珩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震珩没有指名道姓,高如海却一下子就听出来他问的是谁,弓着腰回答:“奴才让院儿里的人帮忙照看着,眼下人多嘴杂,没敢去太医院请人,从淮安医馆拿了些药,不过那些药不能和宫里库房的补药比,所以恢复得有点慢,这两日还一直在发烧。”
“一直在发烧?”
赵震珩拔高声音,眉头皱起,表情有些心疼,高如海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是啊,脑袋撞成那样,又发着烧,一直没有完全清醒,做梦的时候都在哭着说他有罪,求陛下不要为了他责罚公主殿下。”
刚刚赵震珩问话的时候,高如海谨慎得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这会儿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过赵震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高如海前后的变化。
“太医可以不叫,但药材要用最好的,需要什么你尽管去库房拿!”
“可是陛下,这些都是有记录的,若是被人发现……”
“你直接登记说是朕用的,有人问起,你直接让他来找朕!”
这如同给了一道无所不能的金令,高如海心底一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克制着答应:“是!陛下如此宽厚,可真是他的福气。”
差点没了这条命,哪里有什么福气?
赵震珩暗想,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帮朕转告他,等这段时间过去,朕不会让他再受现在这样的委屈!”
高如海这下是真的惊了,陛下难道是想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