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陛下不是一向最心疼五公主吗?今日出城祈福这么大的事都把五公主带在身边,怎么一扭头父女俩就反目成仇了?
家丑不可外扬,皇家的家丑更不可外扬,百官都在这儿看着,闹大了最后还是赵震珩脸上不好看,魏诤连忙出来打圆场:“陛下,五公主向来心性单纯,今日定是那奴才做错事冲撞了公主,把那奴才交内务监处置,别伤了您和公主的父女感情才是。”
赵震珩和赵玉凝到底是父女连心,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处罚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息事宁人,不然难道陛下还会为了维护一个小太监和自己的女儿翻脸吗?
众人都是这么想的,正要开口附和魏诤的提议,却听见赵震珩冷哼:“心性单纯?朕难道不知她这些年被纵得有多刁难跋扈?朕就是太宠爱她,才导致她没学到半点她母妃的贤良淑德!”
赵震珩这话说得过于重了,德妃膝下只有赵玉凝这一个女儿,除了前不久赵玉凝不小心伤了周泽修,这些年从未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赵震珩今日却直接把她全部否定,这不仅是对赵玉凝的中伤,更是在暗指德妃教导无方。
“陛下……”
魏诤被赵震珩的话惊到,正要开口劝解,赵玉凝气得哭起来:“是,我是半点不像母妃,父皇不喜欢我也是正常,但母妃这些年从未行差踏错一步,父皇又为何要如此待她?”
赵玉凝才十六岁,正是小姑娘最美好的年纪,哭起来的时候最惹人怜惜,她控诉得又如此委屈,只叫人旁人心头一紧。
陛下究竟对德妃做了什么,竟叫五公主委屈至此?
赵玉凝哭起来就停不下来,眼泪扑簌簌的不停往下掉,赵震珩被她哭得心烦,正不知该如何收拾,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突然开口。
“是奴才不小心冲撞了五公主,奴才贱命一条,还请陛下不要因为奴才与五公主生出嫌隙,今生有幸能伺候陛下,是奴才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奴才命薄,无福消受,若还有下辈子,奴才依然愿意伺候陛下!”
这一番话说得字字诚恳忠心,令人动容,赵震珩听得五味杂陈,还没回过味来,那太监突然起身,扭头就朝不远处的假山撞去,竟是要寻死!
“拦下他!”
魏诤反应最快,一声吼完,御花园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动,赵震珩就不顾形象朝那太监冲过去。
那太监冲得太急,赵震珩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头撞在假山上。
不知是不是那太监命大,他撞得那处没有尖棱,并没有出现血溅三尺的场景,只是额头撞了个血洞,血顺着脸庞流下,整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
赵震珩瞪大眼睛,目眦欲裂,浑身呼啸着残暴的嗜血的肃杀,他猛地扭头瞪向赵玉凝,那眼神如刀,好似要一刀刀活剐了赵玉凝给一个太监陪葬。
赵玉凝从没见过赵震珩这样,吓得后退两步,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咬咬牙挺直背脊,正要为自己辩驳,一个清婉虚弱的声音插进来:“楚太医,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回头,德妃穿着一身素淡的黛色宫装,在空月的掺扶下走来。
出门太急,她没上妆,脸色青白憔悴至极,一路走来她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呼吸有点喘,全然没有平日的端庄从容。
德妃快步走到赵震珩面前,推开空月自己站稳福身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赵震珩没有立刻让德妃起身,就这么绷着脸审视着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