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人深知该如何讨赵震珩开心，特意在功德屋门口斜立着一方纹路自然好看的大理石，石匠在石头上刻了赵震珩和诸位皇子公主的名字，并简单阐述了一下功德屋的由来，好让后世能记得今朝之人做下的丰功伟绩。

人太多了，百官之中除了三公有资格站在皇子公主旁边，其他人都不得靠前，不过苏时寒目力还算不错，虽然站得有点远，还是一眼看到了那石头的铭文最后刻着一句“此屋乃三皇子赵熠力谏落成”。

建功德屋这事的确是赵熠提议不假，但赵震珩既然带了诸位皇子和公主同往，显示的就是皇家的仁厚，内务府刻了这么一句话，未免显得有些刻意突显赵熠的功劳。

只是这会儿人多口杂，所有人都忙着走流程，早点安全回宫才好，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苏时寒看了一会儿，移开目光看向赵琛。

被册封太子这么多年，赵琛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的和赵震珩一起出宫，从头到尾，他都一直站在赵震珩身侧，功德屋的门匾是赵震珩题的字，大门两边的对联却是他写的。

他的字融合了丞相魏诤和太傅叶明昭两人的风格，笔锋犀利，既有文人的风骨，又有一国储君当有的霸气，一贴到墙上，立刻引来许多人的夸赞。

这会儿听着百姓的齐声高呼，苏时寒看见赵琛的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眉梢不自觉流露出些许得意和自豪来。

而站在他身后的二皇子赵凛温润如常，表情平淡，三皇子赵熠绷着脸垂着眸，似乎被人吵得有些不耐烦，四皇子赵炎维持着自己一贯的不羁，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人群里搜索有没有能入得眼的美人。

对比之下，赵琛的反应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他是昭陵的储君，日后昭陵的万里河山都会是他的，无数子民都会臣服在他脚下，他却仅仅因为眼前这一群人的夸赞就得意起来，城府太浅且情绪过于外露，实在不是一代帝王应有的表现。

不知是不是苏时寒看得太过认真，赵熠忽的掀眸朝他看过来。

赵熠看得太突然，苏时寒没有防备，来不及收回目光，被逮个正着。

内务府的人正把一个巨大的青铜鼎抬到赵震珩面前，让赵震珩点香为登高节祈福完成最后一道流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赵震珩身上，没有人看见赵熠和苏时寒的目光有片刻的对视，更没人看见赵熠在移开目光的瞬间，冲苏时寒勾唇笑了一下。

那笑很短暂，却异常妖冶诡异，冷静如苏时寒，在看见那个笑以后，心里也止不住打了个突，涌上不安。

像一条颜色艳丽的毒蛇，它把自己完美的伪装着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吐着蛇信子观察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旦找准时机，就会立刻冲出来，一口结束猎物的性命。

苏时寒下意识的绷紧身体，人群忽然发出一阵惊呼，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眉头一拧，苏时寒看见赵震珩插在鼎里的那三炷香，竟然无端从中间断掉。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凝，人群里不知是谁惊惧的喊了一声：“凶兆！昭陵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