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苏问春基本没睡，快天亮的时候，被苏时寒又抱回地铺。

她故意哼唧了一声，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听见他一个人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像过去每一天一样，自己一丝不苟的整理朝服。

她没有睁开眼睛看他，却早就把他所有的动作都铭记于心。

他会怎么整理腰带，会怎么在腰上悬挂佩饰，又会怎么束发戴上发冠，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都在她脑海里对应重放。

准备妥当，苏时寒该出门上朝了，但苏问春没有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只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苏时寒一直没有说话，苏问春也不确定他离自己有多近，就在她憋不住，以为苏时寒已经识破她在装睡的时候，徐放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该上朝了。”

那道目光终于移开，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脚步声远去，苏问春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清明，没有一点睡意。

她坐起身来，从苏时寒的衣柜里翻出了他之前穿的那套不合身的白色常服，衣服是棉麻的，几乎还是八成新，有股皂角的清香，和苏时寒沐浴后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进来，苏问春还是走进耳房换上这身衣服。

衣服是苏时寒离开远烽郡的时候她亲手做的，三年过去，苏时寒又长高不少，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小了，但穿在苏问春身上还是偏大一些。

一只手不能动，苏问春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换好衣服，拿出那个银制护腕扣在左手上。

左手虽然还是没有知觉，身体还是明显感觉左边沉了一些，苏问春走到桌边，把那根雪蚕丝带一端绑在手上，用牙齿咬着打了个死结，然后把剩下的一圈圈缠在手腕上，最后打了个活结，只要轻轻一拉便能拉开。

做完这些，苏问春又冒了一头的汗，拉下袖子遮住手上的东西，拉开门走出去。

乔翎也刚好出门，看见苏问春，先是有些意外，随后露出笑来：“绾绾，早。”

“早，今天是登高节，阿翎白日要自己出门逛逛吗？”

苏时寒既然说乔翎今晚会一直跟着自己，说明她也是知道今晚的行动安排的，虽说那些人的目标是苏问春，但乔翎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我在京中没什么亲人，也没有朋友，不知到去哪儿逛，绾绾今日打算去哪儿？”

“晚些时候，我想去太傅大人府上看看。”

叶明昭病危，今天肯定不能随百官出行，很多百姓也会出城看热闹，太傅府没人，苏问春正好趁机过去看看。

而且不管今晚能不能活着回来，她都应该去看看叶明昭的。

“那我与你同往。”

“好。”

两人商定行程，一起去前厅吃早饭，刚跨进前厅就看见林语欢白着一张脸坐在桌前，她脖子上的淤痕基本已经消了，之前磕破了的额头也没留下什么疤痕，只是面色憔悴得厉害，十分容貌只恢复了六成。

“阿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