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仰头先喝了一杯酒,苏时寒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醇厚,是上好的梨花酿,却没急着喝。
“苏某是狼心狗肺之人,并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卫大人给我赔罪也就罢了,难道还能一一向今日在场的所有人赔罪?”
今天赵琛说那些话,已经表明他只看重卫恒一人,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隔阂,卫恒仅凭自己,根本不可能将这些隔阂全部消除。
“陛下的身体硬朗,殿下还可再磨练几年。”
卫恒的声音压得很低,身为臣子,私下妄议君王,实乃大不敬,他敢在苏时寒面前这么说,也是变相的表明他其实已经信任苏时寒了。
苏时寒微微扬眉,冲卫恒举了举杯:“我不是什么好人,卫大人以后记得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说完,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杯子刚放下,卫恒又帮苏时寒倒满:“没有坏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告诉别人自己是坏人。”
能和吴石遇、李燃他们三个成为关系那么好的朋友的人,卫恒不相信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他甚至觉得苏时寒对苏问春,也不一定是表面看着那么冷酷无情。
“那我们走着瞧!”
苏时寒意味深长的说着,端起酒杯碰了碰卫恒的杯子,仰头喝下第二杯。
喝完,周巍然也寒暄完了,走到岳父魏诤身边坐下。
“都安排妥当了?”
魏诤低声问询,周巍然有些怕他,坐得笔直,恭敬道:“小婿走时加派了二十人在那里值守,不会有问题的。”
魏诤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他的做法,片刻后又问:“前日你与如烟又闹别扭了?”
按理,做岳父的不应该过多干预女儿女婿的私生活,但魏如烟既是下嫁,周巍然基本可以算是入赘到魏家,周府事无巨细,魏诤要问,他就必须得回答。
周巍然不敢露出不快,歉然道:“如烟自有身孕以后便性情不稳,是我没有包容理解她。”
这话明着是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实则是在指责魏如烟自己脾气不好。
魏诤也不是傻子,掀眸觑了他一眼:“现下局势紧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别惹出捕风捉影的事给自己添麻烦!”
魏诤也是男人,哪里不知道周巍然的花花肠子,魏如烟脾气再不好,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连他都知道的地步吗?
魏诤的语气发沉,带了警告的意味,周巍然脸色一僵,却还是低下头认错:“爹说得有理,小婿记住了,日后绝不再犯!”
这种话,周巍然已经保证了好几次。
魏诤面色寡淡,偏头,越过周巍然看向苏时寒和卫恒。
两人坐得一个比一个板正,目不斜视,并未交谈,竟有一分神似。
周巍然顺着魏诤的视线看了一眼,讨好的说:“爹,那姓苏的看着不像什么好鸟,我去廷尉府布防的时候,往他院子里也安插了五个人,他翻不起什么浪来!”
周巍然说完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求夸奖,魏诤心里骂着蠢货,嘴上给了他一分薄面:“这次你倒是会动脑子多想一想。”
谁真心想要监控一个人,还会大张旗鼓的告诉对方?
正想着,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跑得太急,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却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喊:“大人,不好了,小少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