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月应着迅速跑开。
听见她的声音,赵玉凝惊醒,丢了手里的剑扑进德妃怀里:“母妃,快杀了这个登徒子!女儿要将他千刀万剐!”
第一次动手见血,赵玉凝的声音在发抖,语气却是极度愤恨。
德妃到底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轻轻拍了拍赵玉凝的背:“今日非同一般,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德妃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严肃,赵玉凝不敢隐瞒,连忙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被罚抄女诫,这几日赵玉凝很安分,在宴会上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中途她想如厕,带着贴身宫婢一起离开,如厕回来,却在御花园遇到这位褐衣男子。
男子长得还算清俊,自称自己迷路了,想与赵玉凝一起回宴厅。
赵玉凝正值嫁龄,哪能随意与陌生男子同行?加上这几日心情不好,便出言讽刺了男子几句,没想到这人也是个性急的,被说了几句便动手抓住赵玉凝的手腕。
这可是实打实的冒犯。
赵玉凝一边挣扎一边开始叫人,拉扯间,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从男子袖中掉落,恰好侍卫闻声赶来将男子推开,赵玉凝抢先一步把纸捡起来,打开一看却是目眦欲裂!
那纸上不是爱慕情诗,也不是富有才情的文章,而是一幅少女图。
更准确的说,是一张少女宽衣图,图画得相当好,连衣裙上的绣花都活灵活现,画里少女背对着画师,一头秀发撩在脖颈旁边,衣衫半解,露出小片优美的背和胳膊,少女没有露脸,却已经勾得人移不开眼。
赵玉凝的手在不停地发抖,这登徒子,竟然偷窥她换衣服还恬不知耻的画了下来!
“那画现在何处?”
德妃冷着脸问,从那天赵玉凝换了衣服回宫,德妃就一直心神不宁,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这会儿真的出事了。
赵玉凝依然委屈气恼得不行,恨声道:“那种腌臜之物我怎会留着,直接撕了扔了。”
“扔哪儿了?”
德妃追问,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一点头脑都没有。
赵玉凝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老实回答:“就旁边水池里。”
“……”
德妃立刻派了两个侍卫下池打捞,但两人在水池里找了小半个时辰,连一片纸屑都没找到。
德妃面色发沉,心底越发不安,那男子却已疼得晕死过去。
太医很快随空月赶来,是一直备受德妃信赖的楚太医。
“微臣拜见……”
楚太医背着药箱还要行礼,德妃忙伸手扶住:“楚太医不必多礼,烦劳看看这位公子如何了。”
楚太医点头,看见那男子身下的血泊,心底已有猜测,忙放下药箱帮男子把脉,再拨开散乱的头发想看看他的眼白,看清他的容貌立刻惊得倒抽了口冷气。
“娘娘,这可是大理寺少卿周常安周大人的长子周泽修啊!”
大理寺少卿长子!
德妃下意识的在心底重复这几个字,只觉得酒劲上涌,脑袋一阵阵发晕。
大理寺少卿位列三公之下,乃国之重臣,其嫡长子就是要求娶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谁会相信他是会干出偷窥之事的登徒子?
周泽修今日穿得寻常,身上又没有佩戴任何可以表面身份的随身之物,赵玉凝自是没能认出他来,这会儿听见他的身份不由也有点慌神,不安的开口:“我……我就是一时冲动,没……没想到他没躲开。”
楚太医没像德妃那样细究过程,拨开周泽修的衣摆看了一眼,叹着气道:“伤到要害了,需尽快送太医院诊治,兴许……还能挽救一下。”
楚太医说得很勉强,可见希望不大,德妃却眼前一亮,好像抓到救命稻草:“来人,快送周少爷去太医院!”
一行侍卫立刻抬着周泽修,拎着楚太医往太医院赶。
赵玉凝正不知所措,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长这么大,赵玉凝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眼泪立刻涌出来,大声质问:“是有人轻薄女儿,母妃这时就只想到要打我吗?”
打你这巴掌都是轻的,重伤重臣之子,要是被人扣上刁钻跋扈的帽子,整个瑾彰宫都得一起陪葬!
情况危急,德妃解释不了那么多,看着赵玉凝冷声道:“现在去找你父皇,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但之前你出宫去淮安医馆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