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珩的声音发沉,浑身气势外放,如泰山压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时寒的膝盖比那些散落的奏折更先接触到地面,目光随意一扫,发现这些奏折大部分都是替苏问春求情的。
不管苏忠国是战死还是叛国,苏灼还活着,留苏问春一命,既能彰显皇恩浩**,又能作为把柄让苏灼乖乖为朝廷卖命,一举两得,实在比直接把人杀了要好得多。
苏时寒只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俯身一头磕在地上,沉声高呼:“臣对陛下忠心不二,方才所言绝无私心!”
苏时寒说得理直气壮,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赵震珩立刻察觉到自己被忤逆,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苏时寒。
砚台是上好的墨玉雕刻而成,厚重大气,苏时寒没躲,被砚台砸中肩膀,松烟墨的墨香在御书房铺染开来。
“爱卿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多次献言要斩杀青梅竹马,如此手段,朕可不敢相信爱卿口中的忠心!”
赵震珩话里挟裹着怒气,显然是瞧不上苏时寒的此番作为,便是苏忠国真的投敌叛国,苏时寒的做法也未免太无情无义了一点。
“为了家国大义牺牲儿女之情,臣……自认问心无愧!”
苏时寒又磕了一个头,言辞之间依然硬气,赵震珩气得拍桌,高如海闻声探进头来,赵震珩沉声命令:“廷尉苏时寒御前失仪,出言不逊,罚一个月俸禄,禁足十日面壁思过!”
“臣谢陛下隆恩!”
半个时辰后,满朝文武都知道,向来克己守礼的苏廷尉顶撞圣上,连早朝都没来得及上就被罚回家面壁思过了。
据说陛下震怒的原因是,苏廷尉始乱终弃,屡次想将自己的小青梅置于死地。
于是当日朝堂之上,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跪在御前高呼,求陛下手下留情,暂且饶苏家孤女苏问春一命。
苏时寒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出宫以后,整个人虚弱得连马车都爬不上去,额头烧得滚烫。
徐林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上马车,笨拙的脱下自己的外衫给苏时寒盖上。
“别紧张,先去淮安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