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绯辞嗤笑一声,“释空啊,可听说过噬心?”
释空猛地站起来,“郡主从哪儿知道噬心的?”
杨绯辞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我原以为自己是下棋人,可奈何一入京就遭了先帝的手。”
每次皇后宫中的糕点都不简单,每一块都加了噬心,要不是元王造反,新帝也不可能得知这件事,没想到啊,处处提防,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活不长了。
“你放心,我会研制出解药的。”
杨绯辞闻言抬头看着他,“别忙活了,没用了,如今毒已入骨髓,别说噬心解药不易制,就算你制出来了,也没用了。”
释空咬着唇蹲下,扣着她的手腕,片刻才松开手,“郡主让王爷求新帝让你和文公子和离也是因为这毒?”
“文家阿兄娶我的初衷本就是好意,我总不能在一切结束之后还给人添麻烦。”
释空蹲在她面前仰头问道,“郡主为何将小僧拉入凡尘,又要告诉小僧这无力回天的消息?”
杨绯辞俯身伸手摸着他的脸颊,“释空可愿暂时还俗与我浪迹江湖?”
释空闭了闭眼,倏然轻笑,“郡主总是能让小僧一再的破戒。”
“明日我与你回一趟玉龙寺,拐走了方丈给予厚望的佛子,我总要去说一下的。”杨绯辞温柔的笑着,眼里的神色甚是迷人。
“好。”
第二日天一亮,杨绯辞便留书一封陪着释空去了玉龙寺。
方丈看着跪在面前的释空,轻叹,“为师早已算出你命中有一情劫,想着让你远离郡主,这情劫恐会过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逃不过。”
释空默然,片刻这才说了句,“弟子辜负师傅厚望。”
“本就是你命中之事。”
杨绯辞轻轻的笑着,“方丈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玉龙寺的佛子还回来。”
“去吧。”方丈早知有这一事,轻声说道。
释空默默的磕了三个头,随即将一旁的斗笠戴上,牵着杨绯辞便大步离开。
方丈看着那决绝的身影,语气里满是叹息,“痴儿。”
方丈知道,只要释空今日一离开,那么玉龙寺百年内绝对不会再出现佛子,也不会再有一个法号释空的小和尚。
一出玉龙寺,二人就骑着马离开了南湘。
好景不长,二人过了几个月神仙眷侣的日子,杨绯辞在一个清晨便悄悄的离世。
释空买好早食,一进屋就看到单薄的杨绯辞躺在**,气息全无,人就这样站着,从清晨站到傍晚。
夜幕中的茅屋只有月光倾进屋的光辉,与以往不同的是多了一抹叹息。
释空动着麻木的双腿,一步步的走上前,这几个月杨绯辞每天都受着噬心的折磨,人早已瘦的脱了形,可尽管消瘦如此,依然挡不住那绝色的容颜。
“阿萝啊!”
新帝也是派人跟着杨绯辞,隔段时间都听着她的消息,对于陪在她身边的是一和尚也不意外。
每次早朝之后陛下都会召那年轻的临安侯在启元殿关门密谈许久,至于谈什么也没人知道。
华裳今日送汤水来启元殿,看到的便是两个失神落魄的男子,看着亦白问道,“陛下和临安侯这是怎么了?”
亦白抿嘴,嗓音里带着哽咽,“探子来报,镇南郡主殁了。”
华裳手里的汤盅掉在了地上,也惊醒了两个沉迷于自己世界中的两个男子。
新帝疲惫的说道,“哦,皇后来了啊!”
华裳看着他二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
“她怎么会?”
新帝扯起嘴唇,艰难一笑,“早在她进京的时候恭穆皇太后每次召她进宫都在她的吃食里下了噬心。”
华裳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姑母下的手,同时也不由得庆幸恭穆皇太后早在废太子死的那一天就自戕了,不然以陛下的性子,怕是要受好大的罪了。
“皇后先回去吧。”
“是。”
新帝看着临安侯,嗤笑,“没想到吧,最后陪在她身边的竟是一个和尚?”
文临沉静的看了他一眼,“那是陛下没想到,早在她没进文家门之前臣就已经见过那个和尚了。”
“那你怎么就容忍她和离,最后却是一个和尚陪着她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文临自嘲一笑,“臣还有事,便不陪陛下闲谈了,臣告退。”
走出启元殿的文临抬头看着高高挂着的太阳,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我,再把她强留在身边她是不会快乐的。
刚迈出一步的文临突然倒了下去,启元殿的人都吓坏了,还惊动了新帝,最后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都被召到了启元殿。
不管哪个太医诊断,最后都只得出临安侯无病无灾,可就是这么一个众太医判定健康的侯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