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酌畔在一旁大惊失色,还是强作镇定,抿紧了嘴巴。
他也感同身受地替四哥心焦,哪怕见他这样多了,也没能习以为常。
不想让他沉浸在痛苦里,凑近一些,便将早有的主意道出:
“四哥,晚上去我那儿寻个乐子。我新得了个舞姬,模样还不错,你看了准保喜欢。”
“不去不去。”他甩甩手,继续歪在车内榻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去吧。不看看你怎知晓?”齐酌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无奈扯了下唇角,“反正董氏也不在,不可能陪你漫漫长夜。这会儿子,指不定她在哪逍遥快活、锦衣玉食呢。”
“董氏”的名字,是为他特定的咒语,很容易轻而易举地刺激到他。
齐酌风竭力想摆脱,再次被提及,无异于往他胸口又扎了一根刺。
“好。”
他扔掉水壶,不自觉猩红了眼睛,点头答应了。
马车驶向七公子私宅时,他仍在闭目养神。
可依旧无法排遣一波接一波的自我攻击、自我否定。
直到下车后,拍了拍身上宽大常服,眼尾仍旧带着些许微红。
同他走进宴客堂,无非是换一个地方,继续歪着。
齐酌畔击了击掌,便有家丁陆续送上瓜果点心,齐酌风兴致缺缺,疲于去动筷子。
直到舞姬皆披发赤脚入殿后,于鼓乐声中翩翩起舞,领舞的那个手指团扇,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
回眸那惊魂一瞥,他只觉自己被震了一下,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怔怔忡忡地走过去,一把拉住那舞姬的手,目光无论如何也从她身上移不开了。
周围伶人仍旧在翩翩起舞,小七见四哥这样,心疼却也有几分欣慰。
“枝枝?”齐酌风意识到自己失态,才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一放开,又将她丢了。
回头问向小七:“这是……?”
齐酌畔笑意盈盈,从那女子训斥道:
“还不快给四爷斟酒?”
“是~”女子一声娇哼,取下团扇,齐酌风看清她眉眼之后,便仿佛瞬间清醒了。
这姑娘只有某几个角度像枝枝,仔细看,眉眼并不十分相像。
但能得她一二分像,也是难得了。
“这是我府上养的舞姬,濯枝雨。”
濯枝雨弯下那不盈一握的细腰,跪伏在齐酌风脚边,嘤咛了声:
“贱妾给四公子请安。”
她一笑,齐酌风便止不住的心痛。
不是心动,而是心痛,仿佛拉扯着他某一个根神经。
因为她的笑容,跟枝枝实在太像了。
濯枝雨不动声色时,与青枝仅有一二分像。但她抿唇轻笑时,则像了七八分。
“你也唤作枝枝?”
若非不愿看四哥整日丧胆游魂,齐酌畔也不会出此下策。叫人画了董氏画像,要濯枝雨照着上面模仿,才得了今日几分神韵。
如今看来,歪打正着,倒不辜负他的一番心思。
“董夫人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齐酌畔见短暂的止痛药得了四哥怜惜,心底也觉安慰。
虚张声势地训斥了两句之后,才讨好道:
“四哥想要她叫什么名字,可以当场起。”
“左右不过一个舞姬,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