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四弟——”齐酌成巨大的求生本能,使他不愿放弃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只要能活下去,当庭反水:
“此事与我无关,是你那妾氏迟小棠去丞相跟前搬弄口舌。五公子想借此机会除掉董氏,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为了四弟你不被狐媚惑主,才出此下策的。”
齐酌风听着他这求饶、谄媚的语气,特想让他从前带过的兵,一起来看看他们二公子这副丑陋嘴脸。
“四爷,您放我这一回,刀下留人之恩不敢忘。以后我便受你差使。”
“晚了。从你碰枝枝那一刻,你就该知道,会有以命抵命的后果。”齐酌风身后敲了敲刀柄,一阵瘆人的清脆声后,便是他幽幽道:
“那我为了二哥好,怕你到处沾花惹草、得了花柳病,也自作主张帮你宫刑、把你变成宦官好不好?”
从前一向是手起刀落的性子,此刻却由着巨大的恨意驱使,想跟他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因为就让他这样死掉,实在太便宜了他。
“从前刑部审案,都是我的分内事。二哥想要越俎代庖,可提前问过我?”
“想跟我比心狠手辣?你是不是太过于自不量力?”
“那你自己选,是让我把你做成太监,还是划开头皮、割破喉管,慢慢放血,让你成了人干而亡?”
齐酌成为防刀剑无眼,伤及要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已经豁出去自己手指了。
去压那刺入皮肉的剑刃,不顾被割破流血的指腹。
哭丧着脸,道:“老四,有话好好说。就算不怕父亲惩处,也得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手足情分上。”
齐酌成也不知道,怎么董氏一到洛阳,相府就变天了。
从前兄弟之间便是没有亲密无间,也能时常一块骑马狩猎。看来董氏的确是红颜祸水,不能久留。
“明知彼此都没有耐心,却还要在我面前聒噪。”齐酌风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不中用。
非得留下子孙袋,哪怕不要这条性命。这大概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罢。
齐酌风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手起刀落,逼近他胸口,给他来了个贯通伤。
正准备旋转剑柄,将他五脏六腑捣烂时,身后传来青枝微弱的呼吸声。
“酌哥哥——”
齐酌风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她想的疯魔了,还是心疼到极致,有了癔症。
直到回头看见她那张脸,才知并非自己精神恍惚。
只见她发丝尽数被冷汗打湿,疼得狠了,不断倒吸冷气,猫腰弓着身子、已无法站直。
还在替自己着想,殷殷劝道:
“要动二公子,绝不是这时候。我死不足惜,只丞相不能允许得力战将有闪失,无异于少了左膀右臂。”
“我不想再看你入一次诏狱了,咱们来日方长。”
青枝说罢,已含着泪转身。
十指提起来,悬在半空中,不能下落,又不敢由小愚搀扶,因为只肖稍稍碰一碰,便疼得钻心。
但她知道他听进去了。
跟这样的烂人以命抵命不值当,他如今有了牵挂,必须得强忍下去,随后徐徐图之。
齐酌风叫小愚先将她扶上马车,回宅子里寻医问药。
转身抽出宝剑,嗤笑一声:
“可怜二哥一世英名,却明珠暗投。给别人当狗腿子,最后还不是给人做嫁衣。”
“愚不可及,我可怜你。”
说罢,已准备放他一马,只想起枝枝手上的伤,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离开前,回头吩咐亲兵:“将齐酌成的脚筋挑了,让他也尝尝断骨的滋味!”
齐酌成捂住胸口处——血流如注,连连后退,一再失去支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