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青枝努力挣扎,奈何他的手似一柄大钳子一般,紧紧钳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方才能被他推开,实在是太心痛了,没有预料。
否则以他的身手和下盘稳,便是千军万马冲过来,在乱流中,也不可能将她冲倒。
若是弱不禁风,轻易倒下,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被马踏成泥浆,埋葬在西凉的异乡。
这会儿只要他不想放手,便可以永远握着,让她无处遁逃。
“她有哪一句说错了么?”
“说真话也不行,是不是戳你痛处了?”
青枝用力甩着手腕,奈何这男人纹丝不动,只得干瞪眼,盯着他。
“我有我自己的活法,我选择怎样的道路,与你无关。你管天管地,管的这么宽。”
“我不是你齐家养的一条狗,要做供人肆意摆弄的玩物,早在几年前我留下来给你做侍妾,我早就做了。”
“我不愿就是不愿,因为我没有按照你的心意活着,你就要置我于死地。齐酌风,你太狭隘,狭隘又卑鄙。”
他似有些承受不住地,无声地放开了手,青枝向后退了半步,一个脚步没站稳,险些跌了一跤。
“我不愿旁人侮辱我夫君,就打她,怎么了?你又是为着什么,她是你女人?”
“是!”齐酌风一把拉过迟小棠,将她揽入胸口,箍得她肩膀生疼。
“我这就纳了她做妾,抬她进相府,给她万千宠爱、尊贵无比的地位。”
“你就好好守着你那瘫子丈夫,白头偕老。到时候看见别的女人锦衣玉食,可别后悔。”
齐酌风承认自己被她气着了,有意跟她赌气。
他恨她,他始终觉得,如果她足够爱自己,就该心甘情愿给他做妾,不做就是不爱。
所以他要证明给她看,也不是谁都能当他的妾,只要他招招手,大把姑娘心甘情愿乐意。
青枝看着迟小棠方才落泪时有几分伪装,如今却是真心实意的激动落泪,并不怎么小鸟依人的性子,此刻却紧紧依偎他。仿佛在梦中,生怕他后悔似的。
不免嗤笑出声:“你愿意倚靠男人,而且还是别人家的男人,不嫌脏,你就去讨好谄媚。”
“我愿意倚靠我自己,不必委曲求全。谁也不必看不起谁,都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
宠幸妾氏不过玩物丧志,只要他有一天正妻,就是别人家的男人。随时浪子回头,侍妾就如同流浪狗。
不过愿意像焰火一般,在夜空中炫丽一瞬,也觉得此生无憾。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和活法,她只有尊重祝福。
迟小棠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却成了四公子与旁人争执、用来赌气的玩意儿。
早高高兴兴地将青枝的食盒盖子还了,她伸手接过,正欲重新盖好。
便有一盆冷水,从头到脚,迎面浇了过来。
打湿了她身上衣袍,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一盒点心,被水泡过,顿时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成了粥状,无法再叫卖了。
青枝任由冷水从额上滑落,哆嗦着,抬头看了一眼。
阁楼上,是萧妍那张笑得花枝招展的脸:
“哟!谁走路这么不长眼啊。”
萧妍拎着盆,在看见齐酌风变了脸色之后,忽然明白迟小棠为何一直隐忍了。
她站着挨打,有可能抱得美男归。
但凡还一次手,掌掴回去,齐酌风都可以卸了她一只膀子。
萧妍意识到这些后,有些后悔自己跟迟小棠同仇敌忾、添油加醋;因着讨厌萧柠、从而厌恶青枝的那点小心思,也一并淡了。
不能跟四公子为首的洛阳呆霸王为伍,便即刻换了措辞,十分懂得见风使舵地低了头:
“对不住,不知是枝儿姐姐在外面。我不是有意的,还望您谅解。”
“嫡姐叫你一声姐姐,我就跟着柠儿,也称呼您一声姐姐吧。”
“枝儿姐姐别恼,我这就下去,给您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