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先替萧柠整理好对襟、系好腰带、正了正裙摆,才敦促着她先出去。
“恐二公子等得急了,你先过去,我稍后便到。”
萧柠想到二公子是丞相的儿子,主人家宴客自然得重视礼仪,而柴将军是客人,瞧着不那么完美,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总不能两个人一同沦落,狠了狠心,先出去入了席。
不忙回头泪眼婆娑地望了她一眼:“姐姐,你又帮了我一次,我又欠了你一次。”
青枝低头去瞧那一大片弄脏的衣袍,抬头便带了笑意,没有邀功让她铭记恩情、没有埋怨她防备不及时、又软弱不敢反击。
及时雨只笑着嗔了句:“说什么傻话,都叫姐姐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待萧柠离开,她才试着走到屋内水池旁,试着将裙子一角的墨迹擦干净。
奈何除了衣袍越来越湿,污浊的地方扩散,只是徒劳。
齐晖将儿子打发走后,便亲自给黄琪批复了折子。
既然还打算用这少年,便得能驾驭他的锋芒毕露和臭脾气。
齐晖批阅奏折太专注,直到停下手腕,才听见屋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觉自己这书房能进贼,只今日家宴,府上人多,护卫忙不过来,一时疏忽也是情有可原。
才静默无声地从书房绕过来,便见董氏身着藕粉色裙袍,撩起一角,正用毛笔沾了墨汁,往蜀锦上补梅花。
袍下露出一节光洁白皙的脚踝,里面寝衣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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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伊始,萧妍正准备看嫡女的笑话,便见她更了董氏的衣裳过来,躲过一劫,只气得鼻子都歪了。
冷冷留下一句:“自己躲了磨难,让别人身陷囹圄,嫡姐果真是董氏的好姐妹呢。”
萧柠原本就愧疚,如今听她这般说,更是懊悔不迭。
眼见便又要掉泪,但愿枝枝无碍,不然她无非是被嘲笑,也不愿姐姐遭受白眼。
男人们觥筹交错间,便见一道倩丽身影,从殿外进来。
她的目光略过众人,未在一人身上停留,而是直接奔向今日参与家宴的——皇后娘娘身上。
自上回丞相险些折在宫里,齐珠回相府的日子,便比以前勤了。
从前还能仗着自己胳膊肘不往外拐,将宫里的事打点得井井有条;做好河东狮,将皇上约束得服服帖帖,而疲于往相府走动,留着那层母仪天下的虚幻和遮羞布。
如今眼见四哥的遭遇,好在自己未受牵连,便也不顾什么漢室脸面,尊卑有别,逮着机会就回娘家尽孝心。
明明是无辜的,只父亲这杀鸡没儆了猴,却吓到了自己这个因病羸弱的池鱼。
不能见天的往相府跑,自不会错过拿节日当借口。
好好在父亲跟前培养好感度,以免将来步四哥的后尘。
席间热闹,男人大多饮酒取乐,没注意到这边,
青枝不动声色地走到齐珠跟前,便给她磕头行了一礼: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未被她宣了平身,却也不准备走了,无诏起身,顺势坐到了她旁边的席子上,不待她开口说什么,便先行替她把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