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氏这小辣椒的性子,整日狂吃飞醋,在外面惹是生非。
好在有相府这偌大的避风港,可以给她善后。
见夫君被困,难免自乱阵脚。
“丞相,便听听她说什么罢。”姜娥温婉劝谏,齐晖看在仇大人的面子上,点了头。
齐酌风其实不知发妻来做什么,他虽动过无数休妻念头,却始终未付诸实践。
与她举案齐眉,也谈不上磋磨还是爱护。
但见她没有隔岸观火,且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求见丞相,便是铁石心肠,也有一丝动容。
他觉得他要待她好些了,政治联姻没有感情,也要多给她一些包容和尊重。
只见仇甜进门之后,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开口道:
“丞相,妾身要告发四公子!”
“他心怀谋逆!”
先头小妹的指责,还有迹可循,这一次仇氏的揭发,便是纯粹的无稽之谈了。
齐酌风终于肯低下冷淡的眸子,愿意往她身上望上一眼。
她今日化得妆很淡,素锦长衫,在府上这些岁月没有太大变化。
上次仔细看她眉眼还是新婚之夜,只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是觉得已经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说!”齐晖一拍桌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不用看他,老夫在这里给你撑腰,那逆子还真敢当着我面,杀人灭口不成?”
“是呀。”姜娥向来擅长察言观色,跟老爷夫唱妇随。
在老爷施压后,便柔声哄劝道:
“你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仇氏又磕了一个头,将余光从夫君身上收回来,才开口道:
“夫君在府上每每与妾身交谈时,常对妾身说,待将来丞相和夫人死后,这相府的一切便都是自己的。”
“还要我恪守本分,不要贪心不足生妄想。说他将来顺应天命、继承大统之后,是要尊董氏为后的,让我不要不识抬举,否则便将我贬为庶民。”
这些话齐酌风从未说过,也不知是谁教她说的。
谎言最可怕的地方,便在于半真半假。
倘若有一半符合听者认知,那么围观人群便会笑纳另一半。
而齐晖向来是知道儿子对董氏那姑娘的情义的,自己膝上衣袍泪痕犹在,只可惜父子情分已了断。
“逆子!你还有何话说?”
齐晖征战杀伐这么多年,早已惯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鲜有如此恼怒的时候。
他咬着后槽牙,青筋暴起。
这世上,能对亲生骨肉弑父而无动于衷的,想必也不多。
齐酌风没有及时回答父亲,而是望向仇氏脊背的目光,若刀子一般,落在她屈身跪在地上的背影上。
“成亲以来,我便再未去见过你。”
“席间晚宴,更不曾与你同桌而食。”
“若如你所言,我对你厌恶至极,甚至起了休妻的心思,又怎会愿意与你说这些雄心抱负。”
“到底是谁,买通了你来我背后捅刀子,做伪证。”
“我若死了,与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巴不得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