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劫营,原本齐晖是命齐酌成为先锋。
只齐酌风再三争取,又拉军医过来给自己做伪证,谎报他身上的伤真的痊愈了。
最后二哥主动让贤,由先锋改为断后,才将这次立功的机会抢了来。
如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想不到第一次跟柴昭辅相识,就是以这样的场面。
他今日绝对不能输,否则不光被青枝看了笑话,回到营中,也会被兄弟和将士嘲笑。
几下僵持,始终无法近身,齐酌风脑子转的快,便开始劝降:
“将军一世英名,何必为叛军效力?”
“因为你投靠萧侯,使得你满门被斩,若再助纣为虐,就不怕你先人在天上耻笑你这不肖子孙?”
“小儿何必多言。”柴昭辅专注朝着他战马抽,径直给他怼了回去:
“这世上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追随丞相。”
“欺压幼主,软禁天子,强抢民女,屠城滥杀,齐家的罪行,还用得着我数?”
齐酌风并不动怒,一点点靠近他,不断试探:
“将军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呵。”柴昭辅冷笑了一声,只觉他聒噪:
“若有勇气,便妄自称帝,又怕天下人口诛笔伐。”
“若不敢,便规矩奉天子为上,俯首称臣。”
“最可恨便是你们这等,不愿背负骂名,又企图坐享其成。”
“一面挟天子以令诸侯,一面对天子百般折辱,人神共愤!”
齐酌风不需要再多跟他废话,因为已经看出了他棍法中的破绽。
找到时机,从密密麻麻的攻击中躲过,近身砸向他的手腕。
柴昭辅对双锏这种兵器研究的不精,被他近身后,便知大势已去。
只将将挨了两锏,再一锏砸下,正中他手腕,险些将他节骨一并砸折了。
靠着长棍,生生挨下了这一锏,却不得不手腕一松,长棍脱手,成了赤手空拳。
如果战马是武将的腿,那么武器便是将军的手。
没了手的人彘,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柴昭辅技不如人,逃脱不掉,认命似的勒紧马缰绳,在原地打转。
便见他又一锏从旁挥来,只砸向他身上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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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在帐中来不及收拾自己的金银细软,已见小愚慌忙跑进来。
大惊失色:“小姐,丞相派人劫营,姑爷和萧侯已弃城逃脱了!”
“不会的。”青枝二度经历战乱,即便不是娇弱的性子,此刻也不由控制的,只觉前尘往事蜂拥而至。
那些城破后数不清的噩梦,父亲的头颅、家眷的嚎哭、董家人的血,将长街染红。
她强迫自己的镇定,出帐后,拾起夫君给她的柴家棍,翻身上马而去。
“夫君不会丢下我,独自逃脱。他是我丈夫,我们拜过天地的。”
小愚随小姐一前一后骑上马匹,入目皆是厮杀声,眼泪不自觉的滚了下来。
“小姐,兴许姑爷不是故意的。”
“他是为将者,不可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得对他手下的将士负责,不是为你一个人而活。”
“婢子想,就算他逃脱,也不是故意将你抛下的。”
青枝依旧坚持道:“不会的。”
“我们是夫妻,他不会丢下我。除非……”
“除非他死了。”
青枝骑在马上,握着那跟棍棒,仿佛重新给了她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