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辅拔寨启程后,大军又将行了数日。
从春末走到初夏,眼见凉州近在咫尺,柴昭辅已先派了使者,过去知会萧侯爷。
若得收留,则一同退敌。
如果不然,他便自行发兵,攻打齐家防守的薄弱处。
大军行进时,忽有探子策马回报:
“主公,前方发现有一队人马押运粮草。虽未竖旗,但小的探得是丞相五公子齐酌江的兵马。运往凉州,解丞相燃眉之急。”
柴昭辅大喜过望,甩了甩手,失意探子退下。
下意识望向身旁骑马的小娘子,欣喜若狂道:
“天公助我铲除奸相,何愁没有见面礼?送予萧侯爷。”
青枝心底闪过一丝微变,表面上还是恭喜道:
“夫君乃天选之子,否极泰来,定能旗开得胜。”
“其实即便不动齐家的粮草,单有夫君带过去的这些兵马,想必叔父也会欣然笑纳。”
这是自然,柴昭辅换位思考,即便不是女婿领兵投奔自己,只是名声在外的大将前来相助,哪怕没有兵马、壮大自己的势力,也会欣然笑纳。
其实只要贤臣能将,不投敌、辅佐自己的劲敌,便得谢天谢地了,哪儿那么多奢望。
只听她这般说,本能的去怀疑,她对五公子是否怀有私情。
否则怎会劝自己,勿动齐家的粮草。
带着玩味的笑意,试探了句:
“以娘子之见,为夫是否该去劫粮?”
“不可。”青枝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既已是他的人了,自然所思所想都为着柴家兵马。
“夫君有探子,探得虚实,知晓五公子押运粮草而至。”
“五公子又怎会耳聋眼瞎,没有探子知晓夫君行程?”
“且夫君从前一直在驻守在江南,按兵不动,不熟悉此间道路,不如五公子游刃有余。贸然前去,恐中了埋伏,悔之晚矣。”
柴昭辅皱了皱眉,不喜欢小娘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虽一直操练水军,未走过这里的路,但也深谙地图,哪里会纸上谈兵?”
“我不熟,莫非他就常走?既大家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娘子觉得我不如他?”
青枝这回才听明白,他话里的酸意。
只因自己未往那方面想,便不知他计较了自己的过往。
想来也是,没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妻子说旧相好比枕边人强。
可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跟五公子毫无瓜葛,也并不是什么青梅竹马。
既无法说明,便也不强行解释了,免得有欲盖弥彰之嫌。
只温柔娇笑,违心称赞道:
“夫君盖世英雄,岂是他人能比?”
“不光行军打仗,在其他方面也是翘楚。”
恭维如同在兜里揣着,一掏一箩筐。
何必跟他拧巴着,甜言蜜语又不要银子,他愿意照顾自己,她也喜欢哄他开心。
并且能理解男人的占有欲,从前她也怀疑过酌哥哥,明白这酸涩满盈的滋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不想让她的枕边人尝遍。
尤其,原本她也跟五公子没什么关系。
只因那篇美人赋太出名,才使得世人皆以为他俩有猫腻。
柴昭辅被夫人奉承得舒舒服服,眉间阴云尽扫,自命不凡道:
“也是,五公子不过舞文弄墨之辈,懂什么调兵遣将。”
青枝很想劝他不要轻敌,因齐家的那些儿女,写词只是爱好,砍人才是主业。
只担心他误以为自己对五公子留有私情,便愣是咽了回去。
柴昭辅勒着缰绳,同她一并在马背上悠哉游哉,不介意跟她讲明白厉害关系:
“即便未与萧侯商议,我也不能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