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皇帝眯起眼睛最后望向他的那一瞬间,谢辞嘴里的茶瞬间不香了。这表情,这语气,他看的那张纸上的内容,难不成是和他有关?
但是他和广陵人可没有什么关系,尤其是那族长,今日接见的时候,他也就是隔着老远的看了一眼,甚至是连正经的看都不算是,也就是飘了一眼之后就没有了兴趣。
所以,皇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他真的是想要撬开皇帝的脑袋,看一看那皇帝的脑袋中都究竟是有些什么,怎么的就总是这般的阴阳怪气的?
就是离谱了。小时候也没有这样啊,这怎么越长大越长大,疑心病重也就算了,这总是阴阳怪气的试探,这谁能够受的了?
“陛下,您若是心中有什么想法,便直接的跟臣说。臣的年岁也是有些大了,脑筋转的也不那么的快了,所以吧,您有事情就跟臣说,这猜来猜去的,不仅是浪费时间,还可能猜不到陛下您心中所想,这岂不是让人感慨万千?”
“呵?你会想不到朕之所想?谢辞啊,你跟随朕的时间是最长的,朕以为,朕的每一个动作,你都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呢!”
“陛下您说笑了……您可是天子,臣是臣子,臣子怎么敢去揣摩天子的心思呢?”
“你当真知道你自己是臣子?谢辞,你别以为你心中的那点算盘朕不知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妖呢?”
皇帝随手将附近的折子扔到了谢辞的脚边,谢辞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低腰捡起了脚边的奏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之后,说道:“皇上……气大伤身啊!”
皇帝抿着嘴,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有些生气的表现。谢辞当然也知道,不仅是知道,他此时还弯了弯嘴角。
气不气,气就对了,让你天天犯神经病,让你天天找我毛病,让你天天拉拉着脸。
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的空气是无比的凝滞,以至于屋中伺候的宫女都颤颤巍巍的站在四周。离那两位比较近的,都恨不得立刻土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许久之后,皇帝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来人禀报,谢舟和广陵族族长的弟弟,遇见了……”
“哦……嗯?你说什么?舟儿和广陵的人见面了?还是族长的弟弟?
刚才见到的那和族长?他的亲弟弟?一个娘胎中出来的那种?”
看着谢辞那难得慌乱的模样,皇帝摸了摸自己那特意留起来的胡须,神色之中带着些许的得意。
谢辞知道皇帝的一切行为,摸得清楚皇帝的一切行径。但皇帝又何尝不是洞悉谢辞的一举一动,知晓他的雷点禁区?
所以这两个人,就是两只老狐狸,都知晓对方的想法,也都能够洞悉对方的一切。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舟儿绝对是不可能和广陵的人有牵连,今日之事,大约只是一个意外!”
“她十天之中九天半都是窝在谢府之中,剩下的那半天,可能是被人邀请在外做个客,从未主动出过谢府的门。
但是她今日不仅仅是出了谢府的门,这一出门就遇见了恰巧是今日来长安的广陵族人,你说这是巧合的话,未免是有些过于的巧合了吧!”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舟儿故意去和广陵人结识,那她的目的是什么。陛下你对广陵族人看重的很,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对广陵族人有着特殊的看法。
而且在舟儿来北国之前,她甚至是都不知道有广陵族人的存在。
若不是前些日子谢蕴说的话,谢舟恐怕至今都不会知道广陵族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看着低下那老脸憋的通红的谢辞,皇帝心里舒坦了。他慢悠悠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老神神的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我这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我也没说怀疑谢舟与广灵族人结交,只是说这太巧合了而已。
你也知道,国师还在的时候,就与谢侯爷交往十分的密切。当年谢侯爷去世之后,国师更是直接的不见了踪影,所以,很多人就猜测,这国师大约是和谢侯爷之间有些什么关系!”
看着皇帝那倒霉的样子,谢辞心中一阵暗骂。
扯到他爹的身上,不还是想要从他这里挖出来国师究竟是和他爹有什么关系吗?
这狗子皇帝,不愧是属狗的,性格也是真的狗。
“皇上,恐怕您是忘记了,家父在世之时与国师也只是君子之交,每天也只是清茶淡水,清谈而已。”
皇帝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心中冷哼,君子之交,这意思是,他不君子,所以国师才不与他相交?
谢辞,真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的伶牙俐齿,真是让人恼怒。
“谢辞,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哎呀,皇上,您说这巧不巧,我也觉得我的意思,您也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