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着鸵鸟着，陆酒鸢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怎知方才那儿有个古墓？还故意将他们引到那边……是一开始就想好了吗？”

看祁衍的样子，不像是不知情，随便蒙的。

怎么会那么巧，他们一过去就碰到一个古墓。

“嗯。”只听男人不紧不慢地道：“那是数百年前一个恶贯满盈的官员之墓，我曾了解过一些。”

“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坟墓，我们带人过去给他挖开了墓穴，是不是有点不好……”陆酒鸢嘀咕了下，却听他反问道：“不好？你是觉得本王行事手段残忍？”

他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她不由一愣。

“……并非。只是怕会有损你的阴德罢了，毕竟是掘人坟墓这种事……”

她选择了实话实说，她确实担心的就只有这个。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她希望他能多活几年，也希望他即便是哪天真的去到了地府，也能顺遂地转世投胎。

而不是像那些传言中说的，因为他手上沾满鲜血，连死后，都要在十八层地狱受尽苦难。

祁衍倏地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唇角扬起一丝转瞬即逝的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是座空坟。”

“啊？”陆酒鸢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那是座空坟，里头没有人，只有一副空棺和一些陪葬品。”他随意地道：“那位恶贯满盈的前朝官员在被抓后想了个脱身之法，就是假死，那座墓，正是他用来迷惑世人的。”

“那他后来就真的成功假死逃脱了吗？”陆酒鸢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他口中那位官员的最终下场。

也忍不住感叹他知道的可真多，连前朝的事都了解得这么清楚，不过若非如此，他们刚才也没办法那么顺利地迷惑住阿勒同，从而脱身了。

“并没有。”祁衍为她解答道：“只过了大约一月，他的假死便被发现，当时的皇帝亲自监坐镇并监督斩杀了他。一月后，他迎来了自己真正的坟墓。”

“真是大快人心。”陆酒鸢略带唏嘘地感慨道：“还好，他得到了自己该有的报应。”

“可这世上，并非是每个恶人都会得到因果报应。”祁衍面色浅淡地看了她一眼，说。

陆酒鸢点了点头。

“嗯……是这样的，就好像不是每个好人，都会有好报。”她变得有些低落，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她爹娘伤害了谁呢？他们明明谁都没伤害，还曾帮助了不少人，可最后得到的却是那样的下场。

“但就像你说的，做了好事或坏事，最终都会与自身的功德相关。”不知是否在安慰她，祁衍忽然道：“活着时或许感觉不到，可死后下了地府，便要一桩桩、一件件地数清过往。”

“真的吗？”她抬眼看他，带着几分希冀地问：“那我爹娘他们，最后应该能投个顺遂的好胎吧？”

“嗯，一般来说，是如此。”他忽然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倒是让陆酒鸢有些失笑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方才说这话的样子，倒真的有几分像是地府中的阎罗王。”

执笔断功德，手握生死簿的那种。

听着她带笑的声音，祁衍的眉眼微微一动。

不知为何，只要听到她在笑，他心情便舒畅起来。

曾几何时，他对她还并无任何感觉，只当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即使，他和她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每日朝夕相对。

可后来渐渐的，他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一个表情，每一丝喜怒哀乐。

那时他便察觉到，这个女子对他来说，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陌生人。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两人相视一眼，祁衍选择了带着她落了地。

脚刚接触到地面时，陆酒鸢还有些没站稳，下意识伸出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本以为他会移开手，但却发现他并没有，反而配合地将手臂微微抬起，让她搭着。

她呆了下，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了。

他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还是那个冷情冷性的朔王祁衍吗？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是那个侍卫统领，顾西，无端让人感觉好亲近了许多，也……真实了许多。

“就在这附近吗？”她开口问他，得到的是祁衍神色清淡的一个点头。

“可这里怎么会有人在打架？”她疑惑道。

“先去看看是何人。”他抬脚便走，但步履却刻意放慢了些，让她能够跟得上他的节奏。

“……我可以抓着你的袖子吗？”陆酒鸢试探地问，因为方才感觉到的温柔，她不禁有点想要得寸进尺。

可能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这样？忍不住便想要试探自己心上人对自己能够有多少耐心和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