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陆酒鸢已经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席上，陆应栩还是朝她这边看了好几眼，大概是觉得她眼熟。

又或许，是认出了她，只是碍于不好直接起身来找她，便当做没有认出。

陆酒鸢在旁围观了一阵，发现太子开这场宴会，做的便是些附庸风雅之事，实则没什么内涵。比起吟诗作对，他更主要的是在拉拢这些刚入朝廷的文官，还想表现出一个优秀储君的样子，摆明了是想多拉些人入自己的阵营。

“诸位能在朝为官，便都是有才之人，只要在这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以后的好日子不会少。”太子祁均微笑着举起酒杯，“来，同饮一杯，今晚大家便当这里是自己家，莫要见外。”

“谢太子殿下。”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很给他面子。

“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平易近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架子啊。”席间有人如此讨论。

“是啊，看着倒像是位明君的料呢，比起当今圣上来也不差。”

“难怪他会是太子，皇上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陆酒鸢一边听着官员们说悄悄话，一边琢磨什么时候去找太子比较好。

她说的事情太过隐秘，最好是能单独与他谈话，旁边不能有其他人。

那显然在这宴会上就不合适了，得等到宴会散场。

好在，这场宴会没有维持太久，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太子便发话，可以各回各家了。

官员们来时都有马车，有的是雇的，有的是自己家里的，虽然天很晚了，倒是不必担心不好回去。

他们都喝了不少，一身的酒气钻进马车里，唠唠叨叨地让车夫快走。

陆酒鸢见到太子转身离开，正想跟上去，便被一人拉住了手臂。

“鸢儿，你来这里做什么？”是陆应栩，趁着四下人都散去了，他站在黑暗处，阻挡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他的语气有些凝重，“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这可是太子府！”

陆酒鸢：“二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请你放开我好吗？”

陆应栩一向儒雅端方的面容浮现出一丝阴鸷，但还是放开了她，“你说的重要的事，是指混进太子府来找太子，想让他帮忙把朔王从大理寺捞出来？”

被他猜中目的，陆酒鸢只能点点头：“没错，二哥，我心里还是有些把握的，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太子并没有他今日看上去那般好相与。”陆应栩低声道：“他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杀了你。”

看来他并没有被太子今日表现出来的假象给迷惑，反而看穿了太子的本性，陆酒鸢有些感慨，但她仍然记得今天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明白，但二哥，我还是要去试一试，并且，我已经想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法子了。”

“真的？”陆应栩依然不怎么放心，“你就真的……为了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的嗓音越发低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因为……他之前帮过我太多了，二哥。”陆酒鸢无奈道：“所以我必须帮回去，我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她最后说了一句：“二哥，你先走吧。”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太子离开的方向去了。

陆应栩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自嘲和绝望。

他想保护她，可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护。

反而，他像极了一个阻碍她前行的存在，什么忙也帮不上。

***

“嗯？你在这里做什么？”祁均发现自己身后跟进来一个低着头的侍女，有些疑惑地问。

他刚进了自己的房间，“本宫似乎没有叫人进来伺候。”

陆酒鸢一抬眼：“殿下，我来是有事相求。”

“你看着很眼生，本宫似乎没见过你。”祁均也发觉出了不对劲，眯了眯眼命令道：“将你脸上的面纱摘下。”

“……”陆酒鸢一顿，还是决定取诚意。

在见到她的真容后，祁均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紧跟着便是谨慎：“本宫记得你，你就是那个与朔王和离的女人。怎么，来找本宫，是想自荐枕席的？本宫可看不上别人丢弃过的破鞋，不过你这姿色倒是不错……”

说着，便抬手来摸她的脸。

陆酒鸢反应很快地躲了过去，继续道：“我来找殿下，是想说正事的，还请殿下好好听一听。”

祁均打了个酒嗝，躺倒在了身后的软塌上，带着点玩味地：“行，那你便说说是何事？不过要是说的不好，让本宫不感兴趣的话，本宫可是要唤人把你拉去喂狗的。”

喂狗？陆酒鸢背后一凉，这太子果然跟方才宴席上表现的不一样，张口闭口便是要把人拉去喂狗……

“……是。”她冷静了下，开口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殿下与榆王是站在同一阵营的？所以才会在榆王的撺和下选择了针对朔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