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被贴上告示牌的信,正是陆庭悦回到府中后,进了祁镜书房中,从一个做工颇为精致的匣子里取出来的。
嫁给祁镜这么些日子了,她对祁镜还是有些了解的,也知道那匣子里放着的,是祁镜特意收着的,陆酒鸢与他通过的所有信件。
祁镜与陆酒鸢当初虽然互有情意,但是发乎情,止于礼,其实两人在信件中也未曾有过什么孟浪的交流,但其中包含的那点情绪,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陆庭悦便利用了这个,想到了这么个阴损的法子。
找一封他们当初未注明日期的信件,然后拿出来公之于众,让大家都误以为前朔王妃勾引当今的榆王世子,让陆酒鸢身败名裂。
“那信件上既没说明时间,我看她能如何洗清自己的名誉。”舒适的马车里,陆庭悦扶了扶头上精心梳好的发髻,对身旁的婢女道:“芮云,你说我这法子厉不厉害?我就不信都这样了,她还能不灰溜溜地滚出帝京去?”
婢女顿了顿,有些好奇地问:“您为何一定想将她赶出帝京去呢?”
“自然是因为,我不想见到她!”陆庭悦恨恨道:“这个狐媚子,若不是有她在,世子怎么会到现在都不肯碰我?”
“确实,您都嫁给世子好几个月了,他一见着您,却还是避而远之的……”芮云叹气:“还将那匣子、和她送的荷包收得那样好,一看便是还对她旧情难忘。”
“若让人知道我堂堂一个世子妃,嫁给他之后居然几个月都没被碰过,只怕会引来无数人的嗤笑!”陆庭悦说:“陆酒鸢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她就全靠她那张脸,迷惑了那么多男人,我最是看不上!”
这些“男人”里,有祁镜,有她的二哥陆应栩,还有那位传言中是恶鬼化身,却被陆酒鸢降服了的朔王。
陆庭悦将一切都推到了陆酒鸢身上,认为他们都是看上了陆酒鸢的姿色,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况且她之前仗着自己朔王妃的身份,那般欺辱我娘亲,如今她落魄了,我自然得抓紧机会,将她赶出帝京去!若让她再留下来,还不知道她会又攀上什么皇子王爷或是大官的,又去陆府找我爹娘的麻烦!”陆庭悦理直气壮地说道。
婢女点点头:“确是如此,世子妃的担心并非无中生有。”
“人言可畏,现在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厚着脸皮在帝京留下来?”陆庭悦笑了,“再说这也怨不得我,是她从前要给世子写这些信的,我也并未伪造信件不是么?”
她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小口,姿态端庄优雅,带着一丝刻意和做作。
为了做好外人眼中的这个世子妃,她平日里可谓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仪态,并且绝不允许别人看她的笑话。
可陆酒鸢的存在,对她来说便是最有风险、最不稳定的,所以她才如此不想让陆酒鸢留在帝京,她巴不得陆酒鸢永生永世都别出现在这片土地。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地做好她这风光高贵的世子妃。哪怕祁镜永远都不碰她,那也不会让她就这么放弃世子妃这个身份和头衔。
“哎,真是没想到啊,好歹之前也是个王妃,居然如此不守妇德,公然红杏出墙,勾引世子……”百姓们还在告示牌前嚼着舌根,陆庭悦见状十分满意,这些流言传得越狠、传得越广,她便越高兴。
“陆酒鸢现在住在哪儿?”她转头问自己的婢女,婢女答道:“奴婢也不太清楚,但她既然回了京,那应当就是住在了姨娘周氏那边的小宅里吧?”
陆庭悦觉得也是,除了周姨娘那边,她还能去哪儿?
“那她估计也要听到消息,快过来了。”她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们便静静等候着看她的好戏吧。”
她已经认定,即便陆酒鸢这会儿自己赶过来,也无法解释清楚这封信不是她写的。就算她辩驳说那信是很久之前写的,恐怕现在这些已经先入为主的百姓们,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的话。
陆酒鸢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信究竟是什么时候写的呢?
想到此,陆庭悦笑得更加是胜券在握了。
而此时,陆酒鸢刚走出街巷,来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