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陆酒鸢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她说不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只觉得又出乎意料，又让人感慨。

她竟然天真的以为自己一走，一离开朔王府，便彻底摆脱了他的视线。

事实却是，根本就没有。

她离开王府的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他大概知道的一清二楚。

“莲心确实是站在你那边的，只是当初她陷入绝境时，是本王救了她，所以这份救命之恩，她不能不报。”

祁衍缓缓道：“有时候，人很难顾及到所有，也很难让一件事达到两全。”

陆酒鸢很赞同他说的话，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王爷若是想让我回去，再继续当您与二夫人以及她背后之人博弈的工具，那便请放弃这个想法吧。”她坚定地表示，“我不想再像之前那样了。”

她累了，不想再与宋清和斗了，也不想再掺杂进宋清和与祁衍这两人当中。

尽管她的目标还是找榆王，为爹娘报仇，但她不打算与祁衍合作了。

因为，她想好好地做自己，而不是一个夹在他和宋清和之间的工具。

“那，若是王府里不再有二夫人这个人呢？”祁衍似笑非笑，忽然道：“只需继续做本王的王妃，你可否愿意？”

陆酒鸢一愣。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要休掉宋清和，来请她回去？

……这未免太不像他了？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与榆王博弈的朔王，竟会为了让她回去做他的王妃，而做出这样的事？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王爷，请你不要再如此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样会让我觉得，王爷好像被人给夺舍了。”

他不像从前的他了。

明明只是分开了数月，却像变了个人一般，这让她很难不困惑。

自然，也就不太敢相信他的话。

“怎么，你是想说，以后都打算孤身一人，不想依附于任何人？”祁衍看了她一会儿，问道。

“是。”她认真点头，“所以，请王爷放民女离开吧。”

“呵。”他低下头，轻笑了两声，然后抬眼，凝视着她双眼。“好。”

可尽管嘴上答应了，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想让他就这么放开她这个人？

当然不可能。

原本冰冷的一颗心，好不容易被人住了进去，现在对方却想逃离他的身边，他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听到他的回答，陆酒鸢总算是松了口气，立刻道：“多谢王爷……那我便先进京了，王爷也回王府去吧，我们各走各的路。”

她上马背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的费力和艰难，到现在越发轻松，这一路以来，也算是有收获的。

她在慢慢成长，慢慢拥有更坚实的盔甲。

“好。”祁衍也上了马，将那银灰色面具重新戴回脸上，他便好像又变成了顾西，那个不会被大部分人所注意的朔王府侍卫顾西。

他们一同进了帝京的城门，然后，陆酒鸢便将马还给了他，独自一人向着周姨娘所在的宅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爷，保重。”走之前，她低声对他道。

“嗯。”祁衍面具后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保重。”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收回视线，低低地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