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认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祁衍轻笑了下,眼神透出一丝嘲讽。
“他将账本交给妻子,觉得在旁人眼中,那只是一样微不足道的物品,也无人会在意。让她放入自家铺中,想着鱼目混珠,以铺子中的其他账簿做遮掩。”
“那他将账簿交给方夫人,应当是有一段时间了。”陆酒鸢顺着他的话,将自己想到的说了下去,“本想就这样了,但十日前被弹劾,让他慌乱起来,改变了想法,想将账簿拿回来,彻底毁掉。”
“可谁知粗心的账房先生把那账簿和其他的全都混在了一起,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找得出来。所以秦尚书便决定,干脆不找了,直接将铺子全都烧了,这样证据也就再不可能存在。”
祁衍看她的目光带上了淡淡的赞赏,“嗯,看来本王的王妃脑子还不错。”
陆酒鸢一顿,“王爷……你这是在夸我么?”
“是。”他坦然与她对视,眼尾微微上扬,“怎么,王妃觉得本王夸得不够有诚意?”
“……并未。”她有些受不了那明晃晃的视线,垂下眼,继续道:“那账簿被毁,要如何证明秦尚书的罪责?”
“一个人只要犯了错,自然不会只有一样东西能证明他的错误。”祁衍风轻云淡道:“更何况,做了一件错事,便要用另一件来掩盖。他火烧铺子这件事,便已经是他留下最大的破绽。”
“王爷说的是。”陆酒鸢有些恍然,“没错,必然还会有证据证明他是南街失火一案的幕后凶手……”
正如狸子之前说的那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样,她便才算真正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她相信祁衍,他会找到有力的证据,让秦尚书无可逃脱。
若他没有这个能力,彦帝又怎么会让他来做这件事呢,光是这便早已证明了很多事情。
不再担心这件事了,她便想起了还未做的另一件事。将方才在街上买了便一直放在袖子里的香料袋子拿出来,递到男人面前。
“这是臣妾在宫外买的香料,看味道和王爷平时用的差不多,便买回来了,可以放在那个香囊里替换。”她看了眼对方的腰间,在看到那只自己做的香囊时,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祁衍懒洋洋将那绵软的袋子接在手中,放到鼻下闻了闻,并未开口说什么。
他再一抬眼,就见陆酒鸢正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一张水灵灵的小脸上飞着两朵红云,祁衍眯了眯眼。
陆酒鸢:“……臣妾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便先回琉璃轩沐浴更衣了。”
说完便转身跑了。
“……”而祁衍仍旧眯着眼看着她稍显慌乱的背影,冷不丁开口:“看她那神态,莫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不久前陪在她身边的顾西?”
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
初九不知从何处出现,一脸无奈:“可是王爷,那不也是您么?”
不对劲。怎么看这样子,倒像是王爷自己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这也太离谱了!
顾西是谁?顾西不就是您伪装起来迷惑旁人的另一个身份嘛!因为朔王的这个身份平时行动多有不便,而且他还要装着生病,所以便多出了一个“顾西”。
但现在看着,怎么王爷好像装上瘾了,该不会已经开始把自己和“顾西”彻底分开来了吧!
初九顿时担心起来,那目光也是忧心忡忡的。
“还有,王爷,您就这么接下了王妃送的香料么?不怕那里面有动过手脚?”毕竟香料这种东西实在太好动手脚了,又是贴身使用之物,就算对陆酒鸢并无揣测的恶意,但初九仍然是有些不放心的。
可谁知祁衍却低头看了眼手中那袋巴掌大的香料,淡道:“她不会。”
初九:“……”其实小的意思是,万一不是王妃,是其他人动的手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