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本就没见过我，认不出再正常不过了。”陆酒鸢笑着拖住她的手肘，示意她同自己一起坐下，“我看夫人气质出众，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

听到她的夸奖，虽然知道是客套话，但方夫人心下还是感到了愉悦，回答得也是十分的快：“夫君乃朝中的户部尚书，秦鸣。”

“原来如此，其实我对方夫人早有耳闻，听闻你与秦尚书琴瑟和鸣，夫妻间相处和睦，不由得便想向方夫人讨教一番。”

方夫人听到这话却是下意识愣了下，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没什么好讨教的……不敢在王妃面前班门弄斧。”

“既然夫人如此谦虚，那我们便看戏吧。”陆酒鸢浅笑着道，“要开始了。”

“今日这出戏，唱的原来是白娘子与许仙于断桥相遇的故事。”听完戏后，陆酒鸢看向一旁的方夫人，却见对方神色有些落寞。

“夫人，怎么了？”

“啊……”方夫人抬起头来看她，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看完这戏，想起了一些曾经憧憬过的东西。王妃是否也有这种感受？毕竟这戏看了，确实叫人动容……”

“的确，我也同夫人一般，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梦想过的一些场景。”陆酒鸢附和道，不过其实她也是真心的，看了这段戏后，说不动容是假的。

没有哪个女子没憧憬过同话本故事中一样美好的相遇，此生能遇得一位良人，与他两情相悦。

曾经陆酒鸢以为她的那位良人便是祁镜，可后来才发现……他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

方夫人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和自己一般的未尽的遗憾，顿时觉得两人有些感同身受。

“看来王妃同我一样……”

两人相视一眼，陆酒鸢淡然一笑，方夫人叹了口气。

“我曾也觉得自己能拥有那般美好的感情，只是终究……当日子过下去后便发觉，现实中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此话怎讲？”陆酒鸢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问道。

方夫人再度看了她两眼，犹豫着说起了前些日子自己的夫君秦尚书把她训斥一顿的事。

“他将家中一些铺子交给我管，平时也不如何插手，但那日却突然冲我发起了脾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丢了本账簿，他却那般斥责我……”

方夫人看起来很是委屈，“不止这一次，刚嫁给他时，他对我百般呵护，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时间久了后便开始嫌我这那的……王妃，是否男人都是这样？得到了便不再珍惜了？”

“只是丢了本账簿？”陆酒鸢状似好奇地问：“听起来确实只是件小事，秦尚书为何对你发这么大的火？”

“我也不知……”方夫人抿抿嘴，“那账簿是他之前交给我的，说是其他铺子里的，叫我放到我管理的一间玉器铺子里存放着。我便给了铺子里的账房先生保管。谁知后来那先生把它和铺子里其他的陈年账簿放到一起弄混了……夫君前些日子找我要，却再难将它找出来了。”

“原来如此。”陆酒鸢若有所思，“那这事说起来，确实也算不上什么很大的事，夫人感到委屈也是正常的。”

“是吧？王妃也如此觉得吧？”方夫人仿佛找到了同盟，握住她双手，埋怨道：“这事若放在以前，他定然是不会怎么斥责我的，可现在他对我却全然不似从前那般了……”

许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能与人倾诉这些，方夫人拉着陆酒鸢说了好一会的话，还觉得越发和这位朔王妃投缘。“王妃虽然比我小上几岁，但性子却温和沉稳，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离开戏园时，方夫人对身边丫鬟如此感叹道。

而陆酒鸢也准备回去了。

今日和方夫人在一个地方看戏，是祁衍早就安排好的。而祁衍让她做的，其实便是和方夫人打好关系，让对方多说些话。

倒真是套出了不少东西。陆酒鸢一边走一边想。

坐在马车里，路过一个小摊时，她闻到了一股香气。

“停一下。”

马车停下，莲心将她扶了下来。

“王妃可是想买点什么？”

“嗯，我去看看那个香料摊。”方才闻到的香气里，有祁衍身上常用的那股熏香，就想着买些回去，给他用来换香囊里的。

“夫人想买哪种香料？”摊主热情地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