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离开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犹疑的声音。

“……你是……筠筠？！”

听到这个声音，陆酒鸢整个人便是一顿。

“戚嬷嬷？”她惊讶地看着那两鬓有些花白，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的嬷嬷，“你也是来祭拜我爹娘的么？”

筠筠是她的乳名，会这样叫她的人并不多，这位从小跟在她娘身边帮着照顾陆酒鸢的戚嬷嬷，便是其中一个。

当初戚嬷嬷一直跟在母亲左右，直到后来父母离世，她便也回了老家，不再做嬷嬷。

多年未见，陆酒鸢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她。

戚嬷嬷打量着她，表情有些复杂：“是……今日是你爹娘的忌日，我一直都记得。从前也想过来祭拜祭拜他们，只是都因一些事没能来成，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

陆酒鸢走过去，握住她双手，感受到戚嬷嬷粗糙的手掌，眼眶再次微湿。

“好久不见，嬷嬷可还好？”

“好，很好……”戚嬷嬷伸手为她理了理颊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神情动容：“虽然多年未见，但还是看得出你小时候的影子，只是长开了，也更漂亮了……”

“您好像也同从前一般，没有多少变化。”陆酒鸢笑着说。

戚嬷嬷摇摇头：“老奴老了。筠筠，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在你叔父陆大人家里还好吗？”

她显然还不知道，陆酒鸢已经被赐婚给了朔王。

“嬷嬷，我现在……是朔王妃了。”陆酒鸢笑笑，决定坦然告之。

戚嬷嬷也算是她幼时很亲近的人，她不想瞒着对方。

“什么？”戚嬷嬷愣了好半晌，才缓缓接受这个消息。

“老奴拜见王妃娘娘……”打着颤的膝盖就要往下跪，被陆酒鸢扶住了。

“嬷嬷不用这般见外，只当我还是筠筠就好。”

“……诶。”戚嬷嬷握紧她纤细的手臂，眼带疼惜，“怎的就……”

她也是知道陆酒鸢和榆王世子有娃娃亲的，如今得知陆酒鸢成了朔王妃，自然能想到其中定然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陆酒鸢微笑着摇摇头：“嬷嬷不是来祭拜我爹娘的么，那我便扶您过去吧。”

“好。”

戚嬷嬷将自己带来的祭品一样一样放到两座紧挨着的墓碑前，又烧了些纸钱。她神色哀伤，又似在感怀着什么。

陆酒鸢安慰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爹娘在r>戚嬷嬷望着面前的墓碑，缓缓点头。

“……是，你说的是。”

“幸好当年嬷嬷未曾跟着爹娘一同前往帝京，否则爹娘恐怕会十分自责。嬷嬷如今能在家乡安享天年，也是爹娘想看到的。”陆酒鸢接着道。

然而当她说完这句话，戚嬷嬷却抬头看了看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筠筠……”

“嗯？”陆酒鸢与她对视，有些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嬷嬷，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讲？”

“……没什么。”戚嬷嬷低下头，“老奴突然忘了方才想说什么了，自打人老了以后，这记性便也不太好了……还望王妃娘娘见谅。”

“不打紧的。”陆酒鸢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在她心里，戚嬷嬷就同她的一个长辈差不多，她也并未把对方当做奴仆。

这次能碰见戚嬷嬷，她只觉得幸运。刚好这个时候碰上了，若是自己早来或晚来一些，兴许都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