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却感觉气氛稍显凝重,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再往里走,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有些浓烈,让人想要作呕的血腥气。
刚走到正院门口,便看见了里头那幅残忍的画面。
原来……是朔王正在处置下人。
只见院中那几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地面盈着一滩刺眼的血泊,这些下人的手皆被绑在身后,齐齐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生息。
身披长袍的男人,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面色淡泊。
祁骁见状,只开口叫了声“父王”,便带着自己的侍从回了住处,倒像是见惯了这幅场面,反应很平静。
陆酒鸢却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下意识有些反胃,眼前的这副画面实在让人脊背生寒。
而恰在此时,祁衍忽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见陆酒鸢苍白着脸离开,初九对自家王爷道:“王妃好像是吓着了。”
被王爷您那一眼给吓的。
祁衍显然并不在意,只是有些嫌弃面前血糊的场景,命人将院子里收拾干净。
初九接着道:“王爷,这些趁您大婚时被榆王安插进府中的奸细……已经尽数处理干净。对了,二夫人她不久前又向外传递了一次消息。”
祁衍神色淡淡,并不意外。
他身上外袍松松披着,长发垂泄于身后,发上别了支浅青色玉簪,挽起半头瀑布似的乌发。
瞧着便是一个久病未愈的人。不止脸上苍白,就连脖颈和露在外头的手臂肤色,也都透着不健康的白。
可尽管病气缠身,却仍然没有人是不畏惧他的。
“王妃她,便是当年那个孩子吧。”过了会儿,初九小心翼翼道,“王爷,其实小的倒是有个主意。不如就让这位王妃与二夫人在这府中对峙,也不失为一种对二夫人的桎梏之法。您觉得呢?”
祁衍凤眸微眯,并未作出回应。
初九接着道:“不过……这就要看王妃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就在初九以为自家主子不会再开口时,却听男人突然道:“不错。”
好似被勾起了兴趣,祁衍淡淡道:
“本王也想看看——她是否有这个能力。”
“什么?王爷唤我过去?”陆酒鸢十分意外,又有点忐忑,“可有说是何事?”
初九笑眯眯回道:“并未。”
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朔王院中那血腥一幕,她按下惧意,随初九去了正院。
祁衍正靠在床头看书,一头乌发垂在床边,光滑又柔顺。
初九把她带到屋内便离开了。
陆酒鸢低着头行了个礼:“不知王爷唤臣妾……是有何事?”
“本王唤你过来,只为一件事。”男人眼也未抬,声线清冷:“既然宫里将你赐予了本王,往后,便老老实实做好你的朔王妃。”
陆酒鸢小嘴微张,有些惊讶。
这……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能老实做好这个王妃,就能安然无恙?
不会被杀掉了?
因她始终未开口,男人终于抬眼,那双有些危险的眸子微微一凝。
“不明白?”
“不……臣妾明白。”她低下头,心叹对方的眼神还是如此可怕,有如实质,仿佛能将她整个看穿。
“那……臣妾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
夜色融融,仿佛无尽的黑暗深渊。
陆酒鸢从梦中惊醒,额间冷汗陡然滴上锦被。
那一夜,幼小的她被父母的身躯护在身下,可他们的身体,却早已冰冷。
而当她抬眼,那把滴着血、闪着寒光的长剑,深深映入了她的眼眸。
她记不清父母的脸,但永远也不会忘记,父母惨死时那把仿佛在她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烙印的剑。
以及,那种失去双亲的悲痛。便是从那天起……她便成了一个孤女。
屋内已经大亮,原来方才见到的深夜,也不过只是一场梦。她抬袖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将莲心唤了进来。
“王妃,王爷他……情况似乎又严重了。”在给陆酒鸢梳妆时,莲心说道:“奴婢方才看见太医院的赵医官入了府,匆匆往正院去了。”
陆酒鸢一顿:“那快些……我们过去瞧瞧。”
看来朔王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这才醒了一天,就又出问题了。明明昨夜见他时,看着也还好好的。
今日祁骁不用去上学,等陆酒鸢到正院门口时,就见祁骁和二夫人宋清和正一人站在一边,往院中看。
瞧见她,两人神色各异。
宋清和给她行了个礼,而祁骁则扁着嘴没说话,只继续往朔王卧房那边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