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后退,然后才发觉,原来那只是一张银灰色的面具,并不是人的脸。
她满眼防备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是何人?”
大半夜,出现在朔王府里的,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足以让她打起一万分的警惕。
“不用关心我是何人。”男子嗓音有些沙哑,却极好听:“你只需知道,现在有一个机会,你可以离开这里,再也不必回来。”
离开这里?!
陆酒鸢第一反应是有些心动的,但她并没有失去理智,“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轻笑一声,“我乃王府侍卫,也是唯一一个能带你离开此处的人。”
“侍卫……”陆酒鸢定了定神,“你叫什么?”
男子短暂地停顿了下。
“顾西。”
“……顾侍卫好大的口气。”得到答案的陆酒鸢并未放松,“今夜是我和王爷大婚之日,我为何要逃?你如此说辞,又是何居心?”
她不相信对方是发了善心看她可怜,所以要帮她,这人神神秘秘不以真面目示人,明显是有问题。
男子面具后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睛眨了眨,看不出情绪,“为何?都说朔王性情暴躁,杀人不眨眼,难道你不怕?”
“……”陆酒鸢轻咬下唇,心道,自然是怕的,怕得不得了。可是,那又如何呢?
若打算逃跑,她早就跑了。
“按理说你只是一个侍卫,为何敢这样出言诋毁你的主子?”她抬眼,定定地望着面前这比她高了近一个头的人。
“况且这三更半夜,你一个男子,在此处与王妃接触,不怕王爷降罪?”
她对这人的防备,丝毫没有降低。
面具男子闻言却是又轻笑了声,突然靠近,在她耳边低语:“这王府的主人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什么也做不了,又何须担心。”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话告诉王爷?”她皱眉。
“尽管去。”他有恃无恐地摊了摊手,“若王妃觉得,朔王会信你的话。”
陆酒鸢的手不由攥住了身上喜服的裙角,将布料攥出了褶皱。
“听说,王爷给王妃的聘礼,只是两箱子不值钱的绸缎。”男子语气中似乎带上了那么一丝懒散兴味:“不知王妃如何想?”
“你只是一个侍卫,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陆酒鸢眉头微皱,“若你再不离开,我便叫人了。”
大半夜与一个男人独处,这事情要让别人发现,她也难辞其咎。
所以她不想再和这人纠缠。
男子又盯着她看了片刻,留下一道带着寒意的轻呵,似乎觉得她有些不知好歹。
然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陆酒鸢眼前。
终于走了。
陆酒鸢顿时松了口气,立马又想起,外头这个走了,屋里头却还有一个在等着她……
潜意识是不想回屋的,但她似乎别无选择。
踌躇片刻,她回到房中。发现那人依旧在**躺着,如同她方才出去时一样。
他今晚应该……是醒不来了的吧。带着这样的侥幸,陆酒鸢小心翼翼地走到房内唯一一张可以用来睡觉的榻上,屈起膝盖环抱住,缓缓将脸埋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朦胧了片刻,突然打了个寒战。
她感觉到,好像有人正站在她的身边。
是谁?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然后便对上了一双仿佛含着血光的双眼。
她反射性瞪大双眸,下意识想要叫出声,可一只滚烫坚硬的手,瞬间掐住了她的喉咙,力道非常之大。
之前还昏迷不醒般躺在**的朔王,此刻竟然醒了过来!
而且,还想要掐死她!
她感受到自己喉间那致命的压迫感,面前的男人,如同十八层地狱来的恶魔。那俊美的苍白面容,不带一丝情感,仿佛自己手中攥着的,只是一只卑微的蚂蚁。
求生欲驱使下,陆酒鸢不断地挣扎。
而就在此时,男人的动作突然一顿,手上的力气也卸了些许。随即,嘴角流出了一抹鲜红血液。
陆酒鸢连忙趁这机会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慌乱地跑了出去,随便找了个房间,将门紧紧关上。
她心有余悸地背靠着房门,缓缓下滑,坐在冰冷的地面。
回想起方才那可怕的遭遇,她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原来她的夫君……竟真的是一只恶鬼。
刚才……她差点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