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侍寝(2 / 2)

这片胎记足有一指长,数年的时光,原本蜿蜒的痕迹早已变成了与肤色极不协调的黑色,只是即便如此,它的存在依旧让这张原本娇美的面容毁去了本该的倾城。

“卿本佳人……”慕容衍低沉的声音带着几许波动,夜色中,那双深蓝色的瞳孔蕴藏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微微低首,温润的薄唇在那条胎记上轻吻。

许是容幽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气息,她的娥黛轻拧,长睫轻煽,而后在慕容衍似要吻去那条胎记的细密中睁开眼,而后睁大双眼错愕的望着眼前映在月光中,俊美得令人失去呼吸的男子。

“醒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深蓝的眸子显得分外深沉,大手轻托起容幽的身子,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而后紧搂在怀中,“朕吵醒你了……”

容幽轻颤着长睫,微微敛下,收回了刚才的片刻失神,闻着慕容衍身上的淡淡的龙涎香,再次闭上了双眼,轻呢道:“是臣妾睡不得沉……”

“恩……”慕容衍应了一声,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容幽的额头上,温润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丝上,而后低首轻吻了她的额头,声音满是柔和,“幽儿,能告诉朕你在想什么吗?”

心一颤,容幽的双眼猛的睁开,长睫划过他胸前的衣裳,刚才的睡意彻底消失,眸光中露出了疲累与哀伤,粉唇轻抿起,想说什么,却又被他试探自己的认知驳回。

嘴角的点点苦涩溢出,涨满整个胸怀,素手轻抵在他的胸膛之上,感受着这随时都将变成凌迟自己的温暖,十指渐渐收拢,轻柔一笑,呢喃道:“臣妾在想,皇上为什么还不睡……”

慕容衍闭着眼,听到容幽这样回答,也不作声,只是将她的身子又搂紧了些,使得二人的身子贴合得密不可分,稍后才听到他低沉如梦呢的声音:“因为朕想知道幽儿为何连入睡都如此不安……”

而后,他低首望着容幽敛垂的眼,声音带着诱哄:“告诉朕,幽儿为何在朕的怀中还是如此不安……”

心,如被剑穿,猛然间变得疼痛,容幽的眸光一滞,周身的温暖瞬间化作了冰冷的石窟,她抬首迎接那道令她永远都读不懂的目光,那片似乎永远沉静的深蓝瞳孔,整个人又像是被吸进了他所设下的蛊惑里。

轻摇头,长发缠绕住他的手臂,像是急于缠住他的心一般,容幽的唇渐渐抿起了一抹淡然的浅笑,伸出手抚上那双令人移不开目光的眉眼,指腹描绘着他英气的剑眉:“皇上真好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沉迷于他的面容。

慕容衍的目光沉了一下,那抹入夜般深沉的眸子顿时有些不自然的闪避,他望向别处,而后又看着她,但却再不复刚才的沉稳。

容幽似若无觉的描绘着,仿佛倾注了所有的注视与思维,那样的认真,一点点的,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直到那象征冷情的薄唇,粉色的嘴角抿起一抹天真的微笑,可是眼中却是令人揪心的寂寞与悲伤。

这样一个男子,深沉得令世人看不清,手段阴狠的让人毛骨悚然,但又偏偏对一个女人给予万宠千爱,痴情得令人动容。

容幽的指尖停在他的唇上,双眸的悲戚被长睫掩去,她闭上眼,用自己的唇轻触上了他的唇……

有那么一瞬,容幽感受到了慕容衍的僵硬和轻颤,因为她的唇停留在他的唇上,虽然,只是蜻蜓点水。

而后,容幽钻在慕容衍的怀中,双臂紧紧的抱着他,像是害怕下一刻他就会离开一样,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幽儿……”突然,慕容衍唤出了这两个字,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喘息。

“恩……”容幽闭上眼睛应着。

慕容衍的眸光突然暗淡了下去,像是蒙上了一种令人看不清楚情绪,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想要急切的囚禁住什么,少许,他闭上了眼,用下巴轻轻磨蹭着容幽的额头,低喃,“陪着我……”

容幽轻恩了一声,素手紧紧的抓住他后背的衣裳,指尖被划破的伤口依稀可见……

……

五更天,天色微白。

宋德京捧着朝服领着两名御前侍女在殿外守侯,直到听到殿内那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进来!”

寝殿内被推开,宋德京习惯性的向前走去,却在向前几步后突然发现多了一个屏风,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而后便听到一声沉稳的步伐声。

宋德京回神,他赶忙让站在身后的两名御前侍女侍奉皇上更衣。

宋德京望着那扇昨天还未见到的屏风,心头升起了几分疑惑,按照规矩而言,凡是侍寝的妃子都必须在皇上早朝之前起身,侍奉皇上更衣,且要送至殿前,跪叩谢恩。

而每一位侍寝的妃子有都如此做法,惟独这个宸妃第一次进宫便成了例外,而今竟连皇上早朝也不起身了,这……不合规矩。

宋德京瞥了瞥那扇素洁的屏风,几次想开口提醒皇上,但却因为早朝在即,耽误不得,因而他只能低首跟随着慕容衍踏出朝恩殿,许是因为心不在焉,待走到殿前之时,他竟不知道皇上已经停下了脚步,直到那清晨冷风吹拂起他手中白拂,在猛然停住脚步。

宋德京停下脚步后,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却在转身看着站在殿内的皇上之时愣住,因为皇上竟然停住脚步,回首望着宸妃娘娘的寝殿。

“皇上……”宋德京微颤着唤道。

却听见慕容衍思索半晌后,低声道:“你去御药房熬一碗药送来!”

“奴才知道!”宋德京忙低首领旨。

慕容衍收回目光,却又道:“宸妃昨夜并未侍寝,你就熬一碗补药送来即可,至于……记册之事,就不用改了,记便记罢!”

说罢,不等宋德京反应,他便径自一人踏出朝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