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高楼。

随着慕容衍发起了进攻指令，许多年轻士兵都攀着云梯往上爬。羌族人早就有了防备，在旁边等着，丢下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

林清挽就在这里看着，年轻的面孔转眼就被砸的血肉模糊，落下城楼的瞬间，坚毅眼神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不……不要再杀人了……”

在喧闹的环境中，没有人听到她的话语，依旧在争先恐后的厮杀。

他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投入这场战争，只要为国效力，只要可以斩杀敌军，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城楼上，陆续多了许多人。

是云鹰！

他派手下将邺城的老弱病残全部抓了过来，有不少都是大周士兵的妻子或者爹娘，此刻，他们狼狈不堪，跪在地上哭喊。

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了那群不知名的战士们。

因为，很有可能，就有自己的血亲在冲锋陷阵！

“吵什么！去死吧你！”

有妇女因为大声哭泣，立刻被砍了头。

林清挽转过身，看到血腥的一幕，冲过去握住了那个人的刀柄：“这就是羌族军队么？我看，就是一群没被点化过的蛮夷！你们抓了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肆意砍杀，到底有没有人性？！”

“关你什么事！再吵连你一起死！我……”

还没有说完，一把利剑直接贯穿了男人的身体。

他的背后，是带着笑意的云鹰。

“我若不是没有退路，也不会出此下策。”他淡淡的应了一句，擦去血迹，“你是我的座上宾，任何人敢威胁你，都是这个下场，所以不用怕。”

“是么？你真正在意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掣肘慕容衍的工具？”林清挽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你们羌族内部还会自相残杀，这是我不曾想到的。”

“贵妾想不到的，还会有很多。”

云鹰说着，突然揪住她的衣袖，将她扯到了城墙边缘。

她看着那群黑点一波又一波的靠近，她看到骑马立于最前面的熟悉身影，心中止不住的酸涩。

天之贵胄，脱下锦绣华服之后，换上银枪铠甲，烈焰披风。

他常日里的温润，尽数都被肃杀抹去，举起右手示意后人停下，随后仰头看向城楼之上。

这是他们第二次对视。

“王爷……”林清挽忍不住小声叫出这两个字。

云鹰听了，忍不住冷笑一声，果断对他们大声喊道：“三皇子！你看清楚了没有？我的身边，皆为你军中将士妻儿！就连你府中挚爱的林贵妾，也成了我的俘虏！今日，你若敢以多欺少，破我羌族最后一道防线，她们……就给我羌族将士陪葬！”

听到这些话，瑟缩在后面的那群女人们，忍不住又开始嚎啕大哭，这是对死亡的恐惧。

声音一阵赶着一阵，传到城楼下，士兵们听见了，纷纷议论，吵嚷声也逐渐沸腾了起来。

林清挽再次看向地上的尸体，突然拔出云鹰腰间的长剑，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新伤叠加旧伤，衣襟已经被血污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