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行败了,一败涂地,所有的人尽数被斩杀怠尽,只剩他一个。
出了岭南,竟下起雪来了,好在只是初雪,气温不是太冷路也算好走。
戚九九与崔铭所乘坐的马车,有暖炉又有软毯手炉,一向体质寒凉的她倒也不觉冷,只是心里总是暖不起来。
“小九,来……”崔铭捏了一块茶糕放到她嘴边。
她摇摇头。
崔铭并未收手,固执地看着她:“你这样让我举着,我的伤口又痛了。”
戚九九坐直了身子:“伤口又痛了?让我看……呜……”话未说完,被他快速塞进口里的茶糕给堵了回去。
既已被塞进了口中,不吃也不是,她鼓着腮帮子嚼了几下,瞪着他:“催命,你何时这般粗鲁了?”
崔铭淡笑:“有吗?”
戚九九懒得理他,偏头又靠在了车厢。
“在想什么?”
她不语,半晌后回过头来,眼波微动:“崔铭,我阿叔会被判什么刑?”
崔铭垂下目光,倒了一杯茶给她,道:“斩刑!”
她的眼中立刻涌起波光:“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他摇头,她失望地垂下了头。
崔铭缓缓地剥着桔子轻声道:“小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我知道……”她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两下,“我知道阿叔犯了大错,应该要受到惩罚,可是我就是很难受……”
“你会怪我吗?”
良久,她开口:“我不知道,明明他是罪有应得,可我还是希望他不会死。”
剥了个桔瓣放入她的口中,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崔铭的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小九,不要用他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你该快快乐乐的,其它的,让我来扛吧……”
他的目光如古井,如星空,又如深渊,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的目光吞噬,迷失了自己。
她忙捌开头,起身出了车厢:“我去看看阿叔。”
陆子行的槛车四面通风,雪花肆意地洒落,他靠在角落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雪人。
槛车晃了两下停了下来,陆子行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