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九说的办法就是那帮乞儿朋友。

为了生计她常年混迹于西市，结识了许多朋友，因为都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可怜人，大家平常抱团取暖相互接济，时间久了也都感情深厚。

她所说的那帮乞儿，在崔铭看来是长安城的毒瘤，他们无孔不入神出鬼没，行事鬼祟又没有王法规矩，在街上拦住了有钱的人，不给钱甩都甩不掉，有时候给少了也不成，若是给多了还会引来更多的乞丐。你若将他丢到牢里，没几天又出来了，毕竟唐律上也没规定不许乞讨。

崔铭曾经也被这些人纠缠过，本想治治杝们，后来接手了人牙一案也将这事儿给忘了。

可时隔月余，现提起来心中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以往那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厌恶感没了，反倒多了一分同情与唏嘘。

也不知是被戚九九所改变，还是自己看到了这个世上并非只有对与错善与恶，还有着许多“迫不得已”许多“身不由已”。那些看似令人深恶痛绝的人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绝境中的稻草，而那些义正言辞的家伙反倒是将人推入悬崖的黑手。

“催命！”

戚九九将他的思绪拉回，他笑笑：“按你的方式来吧，注意安全！”

“看你的样子，还以为又要揶揄我呢……那我去了！”

很快戚九九就带回了消息，果然有人在铁铺发现了异常。

“有人看到从铁铺内曾出入过一个马车，进去的时间很短，也就一刻来钟，可奇怪的是进去之时那车是干的，出来之时马车往下滴着水，而且车身较重，应该是拉了很重的东西。”

“你也知道乞儿这种人眼睛毒着呢，谁会在大半夜的偷偷摸摸从铁铺拉一车湿东西出来？我朋友一看就觉得里面有猫腻。”

“应该是孩子们，她们在水中浸泡，浑身湿透自然会打湿马车，那后来呢？可有跟踪到车子去了哪里？”崔铭着急着想知道下文。

“那是自然，别看着他们平日只拦街乞讨不干正事，可若是真遇到什么怪事儿他们可不会放过。后来我那朋友就一路跟着，一直跟到了附近的一处驿站。”

“驿站？”崔铭快速扫视了一眼房舆图，随后目光定在一处，“广元驿？”

“对！就是那里，后来那马车就一直没再出来了。”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抄了它！”

“等等！”崔铭拦住郭云，“敌人狡猾，为防万一我与七八九先去查探一番。”

郭云听到又又不乐意了，嘟囔着：“这么危险的事为啥让小娘子去，我去才合适嘛！”

“你？”崔铭轻轻地斜了他一眼，“你走路带风，蹋地如钟，你是怕人家不知道来了一只熊？况且，若是孩子们受了惊，你能安抚？”

“这个……”郭云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校尉……”何沐言有些心神不宁，“我总觉得这次太过顺利了些……”

“司马迁就你多疑，如果说是陷井难道校尉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