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铭不语，目光落在戚九九身上，见她坐在塌上垂首盯着地面，神情哀泣，道：“九九不愿杨夫人入棺设灵，你去将夫人之墓打扫修整一番，再找人做个好的墓碑。其它的先停一下。”

“好，我这就去办！”郭云应着向外走去。

这时戚九九站了起来，对崔铭说着：“我阿娘的事儿多谢校尉了，可查案要紧不能停！”她的眼中还隐隐含着泪水，却少了一丝痛楚，变得无比的坚定明亮。

“可是……”

“校尉之前说过的话可还作数？”戚九九打断了他，“让我加入归平司，成为不良人！”

崔铭目光一闪，眼底划过一丝喜色：“自然算数！”

“那好，”戚九九单膝跪下，“不良人戚九九愿听归平司校尉崔铭调遣，誓死抓人牙、保长安、为双亲报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崔铭忙将她拉了起来：“你我之间无需这些，只需相互信任相互帮忙就够了，七八九，我一直把你当……”话到这里微顿，片刻后道：“朋友。”

戚九九笑了一下，问道：“当朋友吗？”

崔铭点头：“当然！”

“朋友之间是相互的也是平等的，既然你总叫我七八九，那我以后便叫你催命了，没意见吧？”

崔铭感觉被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脚，有苦难言，只能硬着头皮扯了个笑容。

两人相视而笑，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抛弃了偏见与隔阂，拧在了一根绳上，心里竟然无比的放松与舒畅，或许他们心中盼望这一刻已经许久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催命……”她果然立刻实践。

催铭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何事？”

“我昏迷之后，”她的神情有点羞涩，对视上他的目光之后又捌开了，“衣裳是谁换的？”

“是我请了一位女医师与你医治，她换的衣裳。”崔铭很自然地回答着，“有什么问题吗？”

戚九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遂道：“没事没事……”

看着她那躲闪的目光和泛红的脸颊，聪慧如他怎会不知道她所想何事，不愿点破只是不想她尴尬罢了，又或者，他竟也留恋她身上这种羞涩的微妙感觉。

“那个……”郭云突然闯了进来，打破了和谐的一幕，“墓志是否要写……”

崔铭的脸沉了下来，瞥了一眼戚九九，见她脸上又浮起伤痛之色，不禁喝道：“出去！”

郭云莫名其妙被骂，委屈巴拉地往外走去，口中嘟囔着：“这是咋嘀了，我又说错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