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铭便也不再说什么,片刻沉默后,道:“既然是梁司监的意思,那我便破例了。”接着将仵作录簿扔给她,“你想知道的都在上面。”
戚九九打开看了两眼,将东西一合:“让我看看尸体。”
崔铭略一思忖,起身向外走去:“来吧!”
一到停尸房,戚九九便仔细地看了死者尸体,又抬起他的头查看受伤之处,接着用手摸了摸。
“有何发现?”
她收了手,在外衣上擦着,对崔铭道:“他应该是死后被人重击。”
崔铭一惊,眼中利芒划过:“如何说?”
戚九九环臂看着他:“不知道,直觉!”
崔铭目中不由升起寒意,冷声道:“戚九九,如此严肃的事情岂能儿戏?”
她收起玩笑的姿态,正色道:“我没有儿戏,我虽不懂验尸,可是这种伤我没少见,二胖、狗子他们哪个不曾被打过,包括我自己!”
“可是断没有一个伤,像他这样遭遇致命重击却出血量极少又不凝集的,很显然,这并不是生前所受的伤。”
崔铭思忖少顷,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连你都能看得出来,那仵作岂会看不出来?”
戚九九脸色沉了少许,眉心拢上疑惑:“这我也不清楚……”
崔铭本半信半疑,见她神色沉稳坚定,他吩咐外面的人:“传仵作!”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他圆脸短髯,看起来挺和善,一双眼睛却犹为精硕。
“校尉,有何吩咐?”他对崔铭行了个叉手礼。
“这位小娘子说你验尸体结果有误,你再来验验。”
一听这话,他险些跳了起来,原本和善的脸覆上一层怒色,目光如箭般射向戚九九,厉声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竟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夫验尸多年,何曾出过差错,你竟然敢污蔑老夫!”
戚九九被他的视线吓出一身冷汗,这……好一个骄傲又暴躁的仵作啊!
她温和地笑道:“小女子我绝对没有污蔑您的意思,只是方才看了那伤口,出血量极少又不凝集,这不像是人活着的时候受的伤啊!”
仵作将眼睛一瞪,气鼓鼓地骂道:“你眼瞎了?那伤口明明有流动血块,显然就是生前受重击导致的淤血凝滞,你这个小娘子,不懂不要胡说,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我真出了差错,损了老夫名声,你担当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