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九恨得咬牙,真是冷酷无情的人。她抬手摸了摸脖子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银子没脑袋重要,走吧!
大安坊西南隅零星散布着几间低矮的民房,这些房子皆是以破旧木板搭建,上以草木遮顶,外以半人高的残缺夯土墙围起,从外面看起来极是贫寒,这便是戚九九的居处。
戚九九回来之时日已入暮,有钱人家的屋顶此刻已是炊烟轻燃,看看自家,静得跟没人住似的。
她收拾了心情,整理整理头发衣衫,推门而入:“阿娘,我回来了!”
正房就是一间大通间,左侧用草席帘隔了个卧房出来,掀帘而入,便见一老妇倚塌而坐,趁着窗户外那入夜前的最后一丝亮光缝补着衣服。
戚九九走过去一把将她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埋怨道:“阿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莫要再做这针线活了,再这样下去眼可就瞎了。”
“小九回来啦,来,让阿娘看看!”杨氏说着就去拉她。
戚九九却跳到了一边,“阿娘我没事,我都这么大人的,还天天回来受您检查,传出去了还不让狗子二胖他们给笑死!”
“再大也是娘的小阿奴,若不是娘没本事,也不会让你天天在外面受苦。”
“哎呀娘,”戚九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拉住了她的手,“您别天天念叨这些了,今日的药喝了吗?”
“喝了喝了,你大成哥来盯着我喝的。”杨氏说着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瞧着。
“喝了就好,那没事儿我去煮饭了。”说罢她起身匆忙往外走。
“站住!”
戚九九回头:“怎么了阿娘?”
杨氏皱眉:“你是不是又跟人家打架了?”
戚九九目光躲闪,“没,没啊……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你越是这般整整齐齐,越是有问题,”杨氏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愁容,“从小到大,只要在外面惹了事,你为了怕我担心总会在进门的时候整理整齐。”
“娘,真没有……”
杨氏脸上的担忧褪却,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凌厉,“还不承认,说!跟谁打的架?”
戚九九知道瞒不过去了,道:“就是王大胡子那几个。”
杨氏一听王大胡子,惊得坐直了身子。
戚九九见状忙安抚她:“娘您放心,阿奴没事……”
谁料话没说完被杨氏给打断了:“怎么样?输了赢了?他们受伤了吧?伤得可重?”
戚九九额上黑线:您该担心的是您女儿吧!她努了努嘴:“娘您咋不问小九呢!”
杨氏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言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拿什么东西赔人家呢!”
戚九九起身:“您再等会,我去煮粥。”
正要生火做饭,才发现无粟下锅,她登时心中无比难受,身上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那般软绵无力,跌坐在灶前,一种无助之感浸上心头,一天的奔波竟换不来一碗粮食……
正在这时,突听有人唤她:“小九!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