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刚才忍疼忍了太久了,还是别的原因,邵以眠本来没有打算哭的,可是话刚从口中说出,这眼泪便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风连见此,深深的看了邵以眠一眼之后。凌厉的眸光示于身旁的下人,道:“你们退下吧!”并顺手将手中的布帛放回了下人手中端着的铜盆里。
下人们低着头退下了,风连看着眼前的邵以眠,一眨也不眨。
浅浅的叹了一声,伸手去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柔声开口道:“以眠,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邵以眠闻言,抽泣了一声之后,道:“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啊!”
风连伸手摸了摸邵以眠的头发,手感和小时候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变过,他有些哀恸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眸光莹莹的看着眼前的她,他开口道:“我记得,小时候的以眠是非常爱哭鼻子的。可是现在的以眠毕竟长大了啊……”下一秒,风连伸手将邵以眠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开口道:“以眠,我多希望你没有长大……”多希望你从没有遇见过苏钰,那样的话,你的生命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风连脑海中想起了小的时候,不懂事的两个人一起玩闹,一起做游戏,一起练功,一起学习,甚至玩累了,会一起睡在一个床榻上。
曾经的一切都那么的单纯美好,可是现在……物是人非了么?
这一切未免太过残酷。
邵以眠并没有反抗风连的拥抱,反而因为这个拥抱,让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上山历险,记得有一次半山腰上下大雨了,风连就背着她上山,山上有一个小屋,两人就在那里避雨。
可能是因为风连的身体比较强壮,而她的身体比较羸弱吧,她竟然在那个时候感染了风寒。
风连将她安置好之后,便冒着瓢泼大雨上山为她采摘治疗用的草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邵以眠已经晕了过去。
后来她悠悠转醒,看到身旁累得睡着的风连和床头已经见底的药碗,才明白了一切。
那个时候,邵以眠就认定风连是他一辈子的哥哥了,虽然这个哥哥不爱说话,样子总是无喜无悲的,可是做的事情却让人非常的感动。
她能下床了,本想要将他给抱上床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当碰上他的胳膊的时候,才知道他此时此刻身上发烫的厉害。
她知道,他将她的风寒给治好了,可是他却病倒了。
将他给扶上床榻之后,她去厨房看,发现风连采摘的草药就够一个人的分量,要是想要救风连,就需要重新上山去采摘草药。
她忙走向草房子的门口,便看到外面依旧是瓢泼大雨,她若是出去,很可能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毕竟,山中的路,除了这间小草房她摸的透之外,其余的,她一概不清楚。
可是风连的病不能够再往下拖了,若是再拖下去,恐会有生命危险。
她急的团团转,走至风连的床榻边,为他把了脉之后,更加的担心。眸光无意间扫上了床头的那个汤药碗,她灵光一闪,忙伸手为自己把起脉来。
果真是如同她想的那般,那晚汤药她喝下去有一会儿了,这个时候,血液刚好吸收了药的成分,只要她现在将自己的血放出来一碗给风连喝,那么就能够将他给救回来。
时间不等人,她当下便决断好了!将头顶的银簪子拔了下来,对准手腕的地方,猛地刺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她忙将自己的胳膊放置在那药碗的上方,看着碗被鲜血一点一点的填满,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最后一滴递进去之后,碗就满了。她不敢耽搁一分一秒,忙端着药碗,不顾手腕上的疼,坐在床榻边上,将手上药碗中她的鲜血喂给风连。
风连迷蒙之间反抗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喝的东西的味道实在是有些让人难受。幸好他没有睁开眼睛,若是睁开眼睛,看到邵以眠是在用她的鲜血救他,他一定会阻止并且新疼邵以眠的。
看着一碗鲜血就这样喂给了风连,她将药碗放回原来的位置,这心里才稍稍的放松一些。伸出袖子为风连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又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便静静的等着。
若是半个时辰之后风连的额头不热了,那么危险期便过去了,若是他的额头还很热的话,那么这个法子就不管用……还需要想别的法子。
时间过得太慢了,邵以眠觉得,此时的半个时辰犹如一天一夜那般的长。她时不时的夜观天象,太阳渐渐落下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个时间点。
邵以眠忙为风连把脉,谢天谢地,脉象很平稳,她这才放下心来。伸出袖子为风连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之后,她实在是受不住了,趴在风连的胸口,堪堪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的光辉照耀进来,风连先是感觉到有些刺眼,便缓缓的将眼睛睁开。待几分清醒的时候,感觉身上沉沉的,下意识去看,便看到邵以眠那张小小的脸,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很是动人。
风连会心的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邵以眠柔软的头发,后而伸出胳膊,将她给揽进了怀里,打算再好好的睡一觉。
两人时常玩累了便睡在一处,亲密无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