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怎么连自己也掌控不了了呢?
明明心里是想着今日要问问他那天是如何受的伤,可是,却没有问出口!
“邵以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虚假!这般口是心非了呢?你说啊!”头猛的抬起,冲着那风中**漾着的花海,邵以眠大吼。
一时寂静,除了风拂面时的细碎声,再无其他。心中一时间哀恸,邵以眠将头深深的埋在腿间,大哭起来。
从小到大,从未为了一个人哭过,连苏钰都没有,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为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叶昱,这般痛苦。
心中对于自己,自然是有些看不起的,可是心底的哀伤化作无尽的泪水,被打开的阀门,想要再关上,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
索性哭个痛快。
人人都以为装作很坚强是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以为自己这样就不会难过。其实,转过身,最难过的还是自己。所以,有些可悲,即使这般难过,可人们还是要这么做。没办法,有时候,自尊高于一切。
苏钰盯着邵以眠消失的地方盯了很久,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了,方才的痛楚似乎在一点一点消失。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些难受,又没那么难受了。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苏钰一时间变得好怕,他害怕,他快要对邵以眠死心了。
他知道,若是自己对邵以眠的所作所为觉得痛苦万分,那么,他一定是还深爱着邵以眠。因为爱着,所以,她做任何事都会牵动自己的心,她开心,自己跟着开心,她难过,自己跟着难过,她伤害自己,自己觉得撕心裂肺。
可是此时此刻,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心底对自己说:“现在,你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过,不是么?”
她走了,走的毅然决然,走的毫不留恋,走之前的话,历历在目。
因为“医者的责任”,所以不得不来为自己医治。若她不是医者呢?是不是就不管自己的死活了。自己在她的眼中,蝼蚁不如。
因为“在也不相见”,所以不得不见的时候蒙着面纱。明明是两个熟识的人啊!这般对待,还真是讽刺!
苏钰忽然觉得累了,好累好累。
因为邵以眠是自己最爱的人,所以自己的一颗心总是时时牵挂于她,总是时时忧心着她。一颗心,只因她,七上八下。
可是她,似乎并不需要呢!或许在她的心中,自己其实就是多余的吧。
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因为自己在回忆与她的点点滴滴。可是,当苏钰将手放在胸口的时候,那里有跳动着的心脏,一声一声,节奏分明。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以前想起她,心跳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加快,可是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心跳却如平常无二。
果真,对于以眠的那颗心,真的死了吧。
哀大莫过于心死。
苏钰面上平静,将触摸上胸口的手收了回来,将看向门口的目光也收了回来,盯着床尾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感觉脸上湿湿的,伸手触摸上去放在眼前,竟然是泪。
苏钰讶异。
自己竟然哭了。
可是面上流着泪,心怎么感觉不到疼呢。
罢了,就当是最后的祭奠吧。
接下来的三日,邵以眠依旧日日来给苏钰喂药。期间,苏钰都乖乖配合,没有一丝丝违背邵以眠的意思。
只是邵以眠敏感的发现,苏钰再看自己的眸光,没有温度了。
苏钰似乎真的是变了,才一日不见而已。
喂药时只是乖乖喝药,一句话也不说,邵以眠时不时的将目光看向苏钰的脸,苏钰的目光却从未在邵以眠的身上停留过,邵以眠有莫大的失落感,却也只能才在心底,不能言说。而且,每次邵以眠喂完药,苏钰都会非常客气的对邵以眠说一声:“麻烦了,谢谢。”每次都让邵以眠觉得不习惯,这种非常有距离的礼貌,让她的心里特别不好受。
不过,终于熬到了第三日。
邵以眠端着汤药,将眸光时不时的看向苏钰,一边喂药,一边观察着他的面色。邵以眠心里甚至希望苏钰的目光能看向自己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可是,一次也没有。苏钰冰冷的眸子里毫无温度,可就算是没有温度的眼神,他也不愿给邵以眠一个。
邵以眠知道,苏钰是从那日之后开始变得。
原因,根本就是出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