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以眠平日的性子温柔善良,可若是真的严肃起来,便无端的升起了一团肃穆气息,大武站在邵以眠的面前,便被这种气息环绕,一时间,噤若寒蝉。
内心翻腾着煎熬之感,不知道邵以眠会如何处置自己,大武自心底竟也生出了几分恐惧。
寂静的空气之中,除了邵以眠时不时的喝茶的声音,便是大武紧张的急促有节的心跳声了。
大武只觉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快,快的几乎要跳到嗓子口,嗓子被那团血红的肉扼制住,大武一时间觉得窒息无比。
“咳咳……咳咳……”大武一个没忍住,咳嗽出了声。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大武立马将嘴捂住,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坐着的邵以眠。没成想,邵以眠正端着即将要送进口中的茶杯,微颦着眉,眸光冷冽的看着大武。
大武心底莫名一颤,腿间一软跪了下来。
“叶奕姑娘,我错了!”
闻言,邵以眠未送进口中的茶也不喝了,眸间幽深,稳稳的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面上。
将素手收回,双手交握放于腿上,看着下方跪在地上的大武,片刻后,启唇道:“哪错了?”
明明依旧是同平日里无二音色,可彼时大武听起来,竟然觉得有些恐惧。心中对于向邵以眠隐瞒苏钰一事,也后悔莫及。
“我……我不该向叶奕姑娘隐瞒叶昱叶公子的病情,我……我错了。”大武话中满是愧疚。
“凡是皆有因,我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邵以眠稳着声音问道。
“我……”大武抬起头看上端坐在凳子上的邵以眠一眼,见邵以眠面上依旧冷冽,覆又将头低了下来。
一时间心口凝结,竟不愿将自己故意隐瞒苏钰病情的缘由告知邵以眠。
倔强的将头偏向一旁,大武道:“叶奕姑娘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反正大武是做错了!也被叶奕姑娘给发现了,既然被逮个正着,叶奕姑娘罚大武便是,何须问其原因呢?”
邵以眠眸间不悦,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梨花木的桌子立刻抖了三抖,邵以眠方才放于桌面上的茶杯中的茶水也堪堪的撒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得大武浑身一震,听闻“滴答!滴答!”的声音,便循声而望,才发现是桌面上邵以眠杯中的茶水因邵以眠那一掌撒了出来。心中恐惧,却循着那杯子向上看去,一下子撞上了邵以眠那张盛怒的脸。大武心中立刻叫苦连天的低下了头,周身发着颤。
“大武,你要知道,我是信任你的。若非是信任你,也不会耽搁了救治叶昱叶公子的最佳时间。可是你却枉费了我的信任!”邵以眠的这声极其沉重,说的大武的心里沉甸甸的,不好受。
顿了顿,邵以眠又道:“同样,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知你欺骗了我,不假!可是我不是不问其中缘由就随便惩罚人的人。你这般阻止我去救叶昱,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邵以眠又道:“大武,我知你是忠厚良善之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要人性命之事的。可如今,你做了,这其中的缘由,你自应当是要告诉我的。若是这缘由在情理之中,那么,我变惩罚你轻些。若是这缘由未在情理之中,那么大武,你便做好了离了我这院子的准备吧!而且,你应当知道,若是你今日阻止我救叶昱一事传入大将军的耳中,你可知,你还能安然的留在军队之中么?”
“不要!”此番话,刚好说在大武的痛处。他不愿意离开邵以眠,更不愿意离开军中。家中母亲一直以自己是士兵而觉得荣耀,若是离了这军队,怕是会让母亲失望至极,到那时,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那还不将为何要阻止我救治叶昱叶公子的缘由细细道来?”邵以眠的话音陡然厉色。
“我说!叶奕姑娘,只要你不将今日之事告诉大将军,我便将其中缘由一五一十的告知于你。”
邵以眠覆又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兀自的喝着,洗耳恭听。
大武眸间挣扎,咬咬牙道:“其实,原因很简单。我不过是气不过上次叶昱将我精心为你熬制的猪蹄羮打翻在地,想着他竟然在那之后得病,定然是恶人有恶报。阻止你去救治他,就是我故意的报复。心中觉得,这种不珍惜旁人一番心意之人,那心定然是黑透了,这般黑心之人,与这世上只会祸害他人,不如让他病死,省的祸害遗千年!”大武面色狰狞,提及叶昱心中就不顺畅,本来是解释的话,也带了些愤然之感。
邵以眠闻言心惊的厉害,饶是之前就隐隐猜到了会是因为这件事,可没成想,真的从大武的口中说出之后,竟然要比自己猜想的恶劣十倍。
眸中满满的不相信,这番话竟然真的是从平时憨厚的大武的口中说出的。
心中一番思虑,邵以眠稳了稳心神,从那凳子上起身,走至大武的面前,伸手将大武扶了起来。
大武吃惊的看着邵以眠。
方才还一派阴冷之面的邵以眠,彼时眸光之中是大武看不懂的复杂,面色倒是柔和了一些,大武不知邵以眠是何用意,不知所以的顺从着邵以眠,让其将自己扶起。
看上大武的面,邵以眠哀叹一声,眸间复杂慢慢散去,透彻的眸间,盛满对大武的心疼。
大武迎着邵以眠那般的目光,心口一悸,直觉方才的恐惧之感皆然散了去。
“大武,方才说那些话的那个人,我是不打算承认他便是大武的。”邵以眠看着大武的面,仔细的说着。
眸中忽然铮亮,大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邵以眠。
心中思料这话中的意思……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