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钰自朦胧中醒来,伸手触摸上太阳穴,力度适中按压一番,感觉清醒了一些,眸底清晰一片。
另一只手掀起被子,慢慢将身子坐直,头偏向房间内。
瞳孔瞬间睁大。
“君殇,你!”
彼时,君殇已经在苏钰的窗前跪了两个时辰。
不顾将外衣披上,苏钰慌忙间下床,踱至君殇身前,将君殇一把扶起。
“君殇,你一大早跪在我床前做什么?吓我一跳!”苏钰厉色,扶着君殇将他扶到了床头旁边的木凳上。
待将君殇安顿好,苏钰连忙坐在床边,捞起袜子穿上。方才慌张,赤脚就跑下了床,那地板上是刺骨的冷意,方才不觉得,此时深感那冷意顺着脚底板直窜脑后。还是将袜子穿上妥善。
君殇只是静静的坐着,不忙回话,待苏钰将袜子穿好,才目视苏钰,眸光凌然,道:“昨日捉拿贼人颇晚,不便打扰皇上,怕皇上今日晨起的早,心中念急此事,所以,早早的便在皇上的房间等候了。”
“那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苏钰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后,正襟危坐,看着君殇。
“皇上睡得正香,君殇实在不忍打扰皇上。”
苏钰闻言哈哈一笑,止住了笑,面上肃然,话中透露的急色,道:“君殇,昨夜我本是想等你的,可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你快将昨夜的事情与我道清始末。”默了,带着隐隐的期待,试问道:“那人,是以眠么?”
嘴角挂上浅笑,眸中的笑意更深,道:“皇上莫急,且听我言,慢慢与你道。”
“好!”
“昨夜,我施展轻功去追那人,我……”
不肖半个时辰,君殇便将昨夜追着邵以眠出去后发生的事情同苏钰讲了个清楚。只道苏钰听完之后便可将一颗提着的心放下了。知晓是以眠姑娘,便能直接排除有他国奸细藏匿军中的可能了。
当然,君殇留了个心思,唯独将自己对邵以眠时内心的情绪波动隐了去。君殇知道,自己对于以眠姑娘的那些情愫,自是不方便同苏钰讲的,若是讲了,恐怕会生出什么旁系,徒增烦恼。
君殇心中暗自思索,片刻之后,仍未听到苏钰对自己方才所讲有任何反应。心中察觉不对,忙抬头看向苏钰,眸中盛满疑惑。
苏钰他……目光直视前方,眼眸低垂,睫毛轻轻颤,似是在极力隐忍些什么。
君殇不解,细细看下才发现苏钰眸中晕染着迷雾,留露出哀伤。
君殇心惊,不知苏钰这是怎么了。
莫非,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勾起了苏钰的愁绪?
可是,自己方才并未讲什么哀恸的事情啊。就算是后来邵以眠因知道叶昱与苏钰完全不是一个人那死寂一般的心情,君殇也没敢跟苏钰细讲,只用了一句话带过。
即使这样,苏钰他……
想了想,唤道:“皇上?”
无人应答。
“皇上?”
无人应答。
君殇眉头皱起,怕苏钰深陷愁绪之中不能自拔,悲能伤身,伤心,念及苏钰的旧伤未愈,君殇大喊一声:“苏钰!”
苏钰回神,立刻伸手制止道:“君殇,我听的见,你叫我第一声的时候我就听见了。”
君殇心头一松,那为何不回答?害我忧心。
眸光涟漪起伏:“君殇,如你所言,以眠是发现了戴上面具的“叶昱”与苏钰有几分相像,才会偷偷摘我的面具的对么?”苏钰幽幽开口,如纤竹之声交错,谱着绝世凉歌。
莫名的哀伤染的君殇心底一寒,心绪忽而复杂,着实不大好受,一番踌躇终是启唇,道:“是的。”
“唉……”薄唇微启,自是从那口中出了这般一声。
君殇的心头一紧。
以眠,我俩不愧是自小一起长大,我虽扮的这般严密,仍旧被你看出了端倪。
以眠……
我日日见你,你却未曾想到你整日烦的紧的叶昱,其实就是你思思念念的苏钰吧。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
这对你我而言,是不公平的。
可是造成如此不公平的罪魁祸首,是我自己。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以眠,我并非不想以真面目示你,可是,若是此时才这么做,是真的已经晚了。
叶昱在你的心里留下了非常多的不好的印象,你可知,那并非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在你面前展现我好的,优秀的,过人的一面。可如今,一切都同我当初想的不一样了以眠。
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