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以眠半天未曾开口讲过一句话。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做了这等偷儿般的行径,若是君殇大哥臭骂自己一番,自己倒也可以忍受,可是,他非要自己讲出事情的始末,这真的是要难为死人了。
那日在叶昱的房中,本就是去拿药碗的,是无意间发现他的身形与苏钰有几分相像,才一时抵挡不住好奇心,揭开了他的面具。
可当时君殇大哥来的突然,给自己吓了一跳,面具虽然揭开了,可是自己未曾看过那面具下的脸,面具就又回到叶昱的脸上了。
要说自己真的是偷儿吧?也算是行窃未果吧。
今日……今日之事,是因听君殇大哥说那叶昱晚上要沐浴,沐浴之时会将面具摘下。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那日也只差最后一步没有看到叶昱面具下的脸,着实可惜,便想借着今日的机会了了上次的行窃未果的心愿。
可哪会料到,自己还未将那屋内的环境看清楚,更别提那叶昱,自己连影子也没瞄到,竟……竟就被君殇大哥给发现了。
这下丢人丢大了。
自己是何等的身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被人发现了。
邵以眠的心中,此刻已泪流成河。
见邵以眠迟迟不答话,盯上她的面,君殇逼问:“以眠姑娘,真的不打算说么?”话语中的冷冽,比这沙漠的夜还要更甚几分。
邵以眠微不可闻的一声叹,一番思量,终是将头抬了起来,眸中未曾有半点胆怯,眸光晶莹如水泛起层层涟漪。
饶是一身冷冽之气欲逼问其之君殇,也微微的有些呆了。
“君殇大哥,我有难言之隐。”邵以眠微蹿着眉,启唇道,泉水叮咚般的音色却带着丝丝的愁绪。头顶那刀割一般的弯月,似乎都比不上她半分悲凉。
君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眸光软了软,连带周身的冷冽,也散了几分。
看上邵以眠,少了质问多了份理解,道:“以眠姑娘,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同我说。可你要知道,你今日包括去叶昱的房间拿药碗那日所做的种种,你可知,皆是不对的?”
邵以眠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冲着君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抬起头直视君殇:“若是君殇大哥不嫌弃,我们席地而坐,我细细与你说可好?”
君殇心头微动,颔首:“好!”
两人撩起裙袍,背着月光席地而坐。
月光皎洁,洒在两人的头顶,肩膀,背面,像是为两人披上了件银色的衣裳。
月光冷冷清清淡淡。
正如邵以眠此时此刻的心情。
思念苏钰的心情。
邵以眠眸光粼粼朝前方望去,一望无际的沙漠,不见源头,沙漠与天的交界,形成一条线。
心头哀恸,不正如自己同苏钰的距离……
遥遥无期,遥遥无期,何时才能再相见?
不知你是否变得模样?
脑海中闪过自己离京前见苏钰的最后一面。
俊秀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的浅笑,虽有不舍,却全都藏在眸底,邵以眠多希望那抹音容能多停留片刻,好让自己将他的轮廓勾勒下来,这般,即使脑海中不再闪现苏钰的面容,自己还是可以根据他面部的轮廓,描出他的眉眼、鼻唇,嘴角的浅笑。
不忘他曾经的模样。
苏钰,你可安好?
君殇心中急切,想知道邵以眠到底为何原因才做出这样的事。可是自从两人坐下来之后,她便不再言语,饶是自己再好的脾气,也几乎按耐不住。
隐隐的想着有依据的可能性。若她仅仅是因为好奇心也就罢了,自己到苏钰那里也好交代。
可是……可是是邵以眠亲口跟自己说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既然是难言之隐,必定不那么好从口中到来吧。
莫不她此时的内心在做挣扎?
君殇盯上少一面的脸,细细的观察,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眸光微眯,既然是难言之隐,必定,目的不纯。
眸中一丝凌厉划过,眉头紧紧皱起。
只要不是加害苏钰的心一切便都有的商量。
可是对方是邵以眠,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加害苏钰。
到底,为何?
邵以眠看向远处,紧盯着她脸的君殇顺着邵以眠的目光朝远方看去,眼前除了黄沙就是黄沙,并无什么特别的景色。
君殇猜不透邵以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