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容,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绍以眠认真的看着非容的眼睛,“让我抱抱,好吗,就是抱一抱。”
“非容,你我非亲非故,有什么好抱的,夜深人静,我去了。”绍以眠冷情的一面又一次暴露出来,不得已,非容只能将自己的手慢吞吞的从绍以眠的腰际松开,绍以眠叹口气,朝着门口去了。
“勿动,勿送。”没有看非容,非容怅然若失的样子,手还是老样子,不过怀抱里面的人已经去了,非容的目光望着绍以眠,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一股明月投射在了非容的脸上。
他的脸有点麻木,有点儿僵硬,一种愤懑的情绪很快就充塞在了他的心中,十年前!非容还是容却,那时候绍以眠也还是叶奕,固然他们的党派与服务对象不同,不过毕竟还是成为了莫逆之交。
她是不会清楚的,他对她早已经用情至深,不过这又有什么作用呢?一切的一切好像被泥沙俱下的岁月很快就给掩藏在了里面一样,看着绍以眠的背影离开,他是越发不懂的绍以眠了。
苏钰伤害绍以眠那样深沉,绍以眠居然对苏钰还是旧情难忘,他等着,等绍以眠花落谁家,已经等了十来年,终究,这女子还是一个人茕茕孑立,一个人踽踽独行。
好像,她逐渐的已经活成了一个谜一样的人,绍以眠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有晶莹的泪光从眼眶中猝不及防的滚落下来,一股隆夏的热风激**了过来,他的脸色逐渐一边,然后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绍以眠始终没有伸手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一条路变得朦朦胧胧,有夜宿的鸟儿从头顶飞过去,绍以眠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朝着一个湖心亭走了过来,这里冷冷清清的,她又要寻寻觅觅什么东西呢?
绍以眠镇定了一下紊乱的心绪,放眼望去,一片绯红的灯笼在竹林中好像星星一样,在闪烁,有风吹过的时候,灯笼上的铁铃铛就会丁零当啷的响起来。
听见铃铛的声音,绍以眠的心也是逐渐的紧绷起来,好像一根弦一样,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庄生梦蝶?是耶非也?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一切的一切这才逐渐的消散,但是在人的内心却是形成了一个无法去解开的心弦,绍以眠坐在了旁边的美人靠上,值此,目光痴痴呆呆的望着水面。
当年的叶奕是否真的已经死了,要是没有死,为何自己的心会变得寡淡起来,如眼前的湖水一样,波澜不惊!
要是当年的叶奕没有死,为何在提到“苏钰”的时候,心脏会那样猝不及防的抽痛一下,一种强烈的难受的感觉,让绍以眠整个人颤栗了一下,今夜,她不能缅怀往事。
不,不能与往常的每一个晚上一样,去思前想后,她需要镇定下来,需要慢慢的镇定下来,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一切都不在重要,重要的不过是心头的记忆而已。
虽然缥缈不过足以让人感佩一生。
此刻,时间在变幻,一切都在变!她的目光看着湖心亭的水面,水面是一片淡淡的蔷薇色,好像一块冰冻的冷玉一样,有两只鸳鸯从亭亭如盖的菱莲下过来,将旁边的菖蒲给划开。
鸳鸯的尾巴简直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已经将平滑如镜的水面给撕裂开,鸳鸯开始觅食,这成双成对的景象,是绍以眠更不敢看的了,她的心跳逐渐的加速起来,一种难以抵制的感觉顷刻间已经将绍以眠给笼络住了。
绍以眠的内心在滴血,当年的苏钰,也是常常在后宫中,与自己在太液池看鸳鸯的,有那么一天,他看到两只鸳鸯从水面掠过,也是到了夜深人静该睡觉时候,作别之前,他握住了绍以眠的手后。
“水里游鸳鸯——”他吟诵一句,绍以眠低眉听着,不置一词。苏钰一笑,“你说下一句是什么?”绍以眠立即回到,“游到水中央。”
“好得很,朕来做后来的两句,化作蝶一双,飞入你梦想。”吟诵完毕以后,绍以眠抱住了他,绍以眠可以听到苏钰的心在狂跳不已,这样炽烈的情感,让绍以眠的回忆变得酸楚起来。
一切说过去就过去了。
可是记忆却是真正的好像停留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蝴蝶!蝴蝶!蝴蝶!绍以眠一想到“蝴蝶”简直头大如斗,一种非常难过的情感将绍以眠几乎弄了一个四分五裂。
绍以眠看着水面的鸳鸯,不禁柔情满满,要是十年前没有君殇的死,没有风连削发为僧的事情,会不会结局不会这样子?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但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绍以眠站起身来,要走了,夜色已经浓郁的好像一杯酒,她是到了应该好好休息的时候了,十年了,她从来没有主动或者被动的抱过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呢,刚刚那一个坚定的颤动的怀抱让绍以眠心情变了。
原本平静无澜,死水无波,现如今已经变得心湖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