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瑶叹了口气。
她又道:“我……不怕你笑话,我以前一门心思想的都是等长岁长大了我就和长岁圆房,若能生个孩子是最好的,但若不能生……若不能生,他那时又嫌我年纪大,我便再想办法给他聘一平妻,好好帮他看孩子,很多家里年纪大些的童养媳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是的,很多有童养媳的家里,条件好点的童养媳年纪大很多的,都会再聘妻。
童养媳说得好听是媳妇,名份上是妻,但到底是买着来的,并不能算是正妻,身份尴尬,年纪又大,最后的最后,便也沦为了像仆人或丈夫的姐姐娘老子一样的存在。
宁心瑶不置可否,不能评价。
棉娘却是话峰一转,“可我现在不想再和长岁圆房了,我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有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
宁心瑶眼睛一亮,“那你是想和刘勇刚……那你刚才还拒绝人家?”
棉娘忙不迭否认,“不是不是。他,我,我配不上他,他今年已经十七了,若是再等上十年,不是快三十了,他,他待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害他……”
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睛里掉出来。
“心瑶,我想自己攒钱给自己赎身。”
“之前你说过每个月六百文,做得好,还有提成,每年还能涨工钱,我什么都能干,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一定不能叫我走。还有,日后若是涨了工钱,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婆婆,将涨的工钱放在……放在陶老板这里,然后,等长岁十岁,不!十二岁之前,再,再取出来想办法帮我赎身啊。就是,就是卖身为仆,一辈子不嫁跟着你伺候你,我,我都是愿意的。”
“不至于到那一步。”
宁心瑶安慰着她,心里却在合计。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切都是要钱的。
可她现在已经没什么钱了。
作坊还没开始见回头钱,之前的那一百两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家里那二十亩良田还得弄回来。
所以,还是得搞事!
得搞事就得先搞定人。
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棉娘,自上次她讲过那个童养媳的故事后,这棉娘似乎与之前原主的记忆完全不同了。
脸上若是哀伤,还是瘦骨嶙峋的,但眼睛里有了神采,整个人一下子仿佛含有一种脱茧而出蜕变的美丽!
脑子里蜕变两个字一闪而过,宁心瑶一改刚才的同情,“不管什么时候,人都得靠自己,棉娘,你不依赖他人,有自赎已身的想法我很欣慰也很赞同。”
棉娘眼睛一亮,“是吗。谢谢你。我其实也是和你学的。从前心瑶你也不喜欢说话,也不会反坑逆来顺受,可是,又得到了什么?你对那李秀才那么好,他却……”
宁心瑶:“别再我面前提他。”
棉娘连声讨好,“好好好,不提不提。心瑶,如今你变了,变强了,勇敢了,不再忍让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我觉得你日后一定会很幸福。我……我羡慕你,我想学你,我也要勇敢一点。”
宁心瑶道:“学我倒也不必。勇敢一些却是好的。这样吧,你先在这里认真做好份内之事,私下里我也还有些事让你去办,当然了该给的工钱还是会给,这样你也能早日攒下钱来自赎自身,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得发誓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出卖我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