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笑的时候，崇明的脸色似乎又有些不好，还默默揉了揉心口。

陆然替她倒好茶，笑嘻嘻离开。

她看着立在窗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崇明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开口：“何事？”

她小口喝着茶水，问道：“师父，你体内的魔气怎么样了？我那日，好像看见你生了心魔？”

崇明淡淡道：“小事而已，无需关心。”

“这怎么能是小事？”瑶华忙道，“若师父会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很担心的。”

听见这话，崇明心头莫名的气郁才消散了些。

他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转身行至她身边，撩袍坐下：“无妨，那并非穷凶极恶的天魔，只是个小东西，我已将它镇压。”

瑶华却有些不放心：“师父切莫大意，心魔若是没有及时解决，也会酿成大祸的！”

“除镇压外，还有别的解决之法？”崇明生而道心通彻，倒真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瑶华细细与他说道：“心魔如同锅中沸腾的水，仅仅镇压只会让它愈演愈烈。要么直接撤火，断绝欲念，要么便将它彻底满足，自然消散。”

崇明看着她的脸，耳尖忽然红了红：“彻底满足？”

瑶华严肃地分析道：“心魔也是有强有弱的。我曾在典籍之中看到，有些仙人口腹之欲强大，心魔便是吃食，只消狠狠吃上百年，尝遍天下美食，自然便心魔消散。”

“吃上百年？”崇明喃喃，“百年就够了吗？”

瑶华不在意地道：“百年不够就千年嘛，总比被心魔纠缠，最后神志不清地堕魔要好。对了，师父，你的心魔是什么类型的？渴求是什么？”

崇明沉默片刻：“我先去派人查探天魔族中出现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瑶华倒真有些好奇。

他这样清心寡欲的人，会有什么欲望以致生出心魔呢？

可崇明却怎么也不肯告诉她。

不久，陆然带着消息回来了。

好消息是，神秘人早在曦澜尸体失踪之前就已经出现，因此不可能是她。

坏消息是，因天河决堤，洪水泛滥，天魔族已搬至他处，寻不到踪迹。

“天魔隐藏自身，却又动静频频，迄今为止已经有数十小妖或仙人被魔气侵蚀，沦为间谍。”崇明看着灵简上的信息，有些忧虑，“恐怕，他们不日便会有大动静。”

接下来几日，他都寸步不离地守着瑶华，助她疗伤。

凤凰族人起先还会诧异，后来便都习惯了，各忙各的。

瑶华提议搬家，可凤凰族家大业大，自然不是一拍脑袋便能触发的。

地里的各种作物是他们如今最宝贵的资产，得想法子全部带走，至于其它不能带走的，也尽量交易给关系好的族群。

在师父难得的温柔照顾下，瑶华几次都想要挑明自己的心意，可又担心说出口之后，连这样简单的师徒关系也无法维持。

这日，她立于山坡，俯瞰着整个族群。

崇明替她披上披风，轻声问道：“今天你总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可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瑶华若有所思：“你说，天底下的师徒关系，结成以后还可以和平断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