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他们的大军从山上下去,绵堇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他们的队伍为止,还是这么一直注视着。每次云司要上战场打仗时她的心就特别发慌,空洞,没有依靠。右边的耳朵传来一阵阵的刺疼感,她觉得自己听不见马蹄声了,她害怕云司回来的马蹄声她也会听不见。
“绵堇,”纱涓走到她身边,她没有任何反应,纱涓朝她看着的方向看了看又看向绵堇。她拿着百合花的手绢在绵堇眼前晃了晃,绵堇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走了很久了,还在看什么?”
绵堇低头轻笑,“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纱涓沉默一阵,突然幽幽地说:“也许回不来了。”
绵堇微愣,背后一阵发凉,她缓缓偏过头看向纱涓,纱涓脸上平淡得出奇。她想问纱涓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她不是问不出口,只是怕听见她的回答。就好像有人或哭着或不忍或悲伤地告诉你你最爱的人死了,而纱涓则会像问你吃了没有一样告诉你这件事。
“我要走了。”纱涓轻轻地说。
“去哪儿?”
“金国。”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纱涓带着微笑看着绵堇,摇了摇头,“他派人来接我了。”
绵堇不可思议地看着从云司帐子里最后出来的那个士兵,走到绵堇面前,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绵堇目瞪口呆,但下一秒她已经倒在了纱涓的怀里。
纱涓摸着她的脸,轻轻笑将手里的百合花手绢放在绵堇的衣襟上,道:“算是我还你一命,敖変,将她抬进去。”
马儿节节后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传来,座下骏马嘶叫,夏仲景勒紧缰绳难以平复受惊的马。熙炎抬手往骏马脑门击了一掌,那马嘶叫一声却也安静下来了。
夏仲景望着冲天的火光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马上让他们退出去!我去前面看看!”
“慕将军!”夏仲景马上拉过缰绳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马上撤退!你们去跟着慕将军!”
夏仲景立马调转马头,糟了,城中有诈恐怕赵学阳和云司那边也有埋伏!
熙炎轻功极好,踏着马身往前去,梁珪急急来报,“慕将军!”
“说!”
“前方频频爆破,却不见有敌军出现,骑兵的马都受惊了一时平不下来,卑职已命人传下撤退命令。”
“快!”
“是!将军您先带着大家先撤,我去前面看看!”
熙炎点头,城中不见金兵却因为爆炸,熙炎随便骑上一匹马带着大多数人退出城里,却也不敢贸然前去东西两边,只得下命退出朔阳城五里外等候消息。
一盏茶的时间后,梁珪带着剩余的士兵冲出朔阳城,只见他一脸灰土,骑着马急急往营地跑,跑到一半就被熙炎拦了下来。
梁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熙炎见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了看他身后的士兵,竟少了大半!
“怎么回事?”
“那,啊,那,让卑职,喘,喘口气。”
熙炎微微皱眉向他身后的一个士兵问,“告诉我,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跟梁珪一样也是灰头土脸的,急忙上前回答说:“回将军的话,我们本来冲进城里了,属下和梁大人一起在最前面。梁大人突然让我们退兵,哪知道突然不知道哪里爆炸了,后来一道火光飞了我们一身的灰,不少兄弟都被突然出来的金人抓住了,还好梁大人先让我们退了出来。”
“怎么抓住的?”
梁珪急忙过来,说:“他们竟然撒网!本来一个人都没有的,结果刚到城门天上就撒下来一张网!还好我让他们撤退,不然这些兄弟都没了!”
“谁让你们攻的城?我不是说等我回来?”
“慕将军,不是您派我们的探子回来给我们消息说金国明日就回围城,只有明日之前有机会攻城了。”
熙炎沉下脸,又问,“什么探子?”
梁珪疑惑地说:“就前几日派去朔阳打探的探子啊,不是将军您遇到他让他回来通报的吗?他还说差点儿被您杀了呢!”
“营中有危险!”
“什么?”梁珪的马瞬间被熙炎抢了去,“慕将军!您走了这儿怎么办啊!慕将军!”
又过半个时辰,梁珪在这边急的跳脚,左等不来夏仲景右等不来熙炎,他是回营地去好呢还是在这里等着好呢?他左走右走,一会儿朝这边眺望一会儿又朝那边叹气,急的满头大汗,连脸上的灰都不用洗了。
“报!梁大人!”
“啊!什么!报什么啊?”
“回大人的话,请问慕将军在哪?”
“慕将军暂时回营去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是,城东传来消息,赵统领跟金兵在东城外三里打起来了!”
梁珪更急了!忙问,“那刺史呢?”
“城西还未传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