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川的到来令付凌颇感意外,他本以为对方已经死在谷中,谁曾想他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老板娘还盛情邀请他一起欢度春节,但孟小川说外出有事,整天确实也不在屋里。
就这样过了几日,尚佳客栈一直其乐融融,霁月也融入到了这个小集体中,只是罗书生有时会有些不好意思。
直至过了破五。
破五大吉,百无禁忌,正是杀人的好日子。
前提是有人找死。
今年是个暖春,初六的一大早,霁月就烧上一大桶水。水很暖和,阳光也明媚,透过窗子照在她如同光滑雪白的肌肤上,霁月以一种极为舒服的姿势躺在水中,她的身体高高挺起,去迎接朝阳的抚慰。
阳光很柔和,霁月的心里很舒服。
她是个爱干净的人,这么美的女人一般都很爱干净。
可山谷一战,霁月也前后被折腾了半个月,几乎是过着食不果腹,衣勉勉强强能够蔽体的生活。现在能每天舒舒服服地在一间窗明几净的屋子里洗热水澡,算的上是一种享受了。
可是,楼下的叫骂声打破了这份美好。
是一个难听的声音,像一只鸭子被踩在地上一样难听的声音,鸭子嘴里叫骂着:“任玖儿,你算哪根葱?敢和老子……”
听到任玖儿的名字,霁月蹭的一下从水桶里站了起来,水花溅的到处都是。
她挺拔的胸脯顿时起伏不停,一把拉起**的睡袍裹在身上,急冲冲跑下了楼。
楼下,老板娘正在地上躺着,像是被打了,嘴里哼哼唧唧。
云天阳抱着手站在一旁,嘴里狡黠地挂着笑,像是在看戏般。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揪住付凌的衣领叫骂个不停。
门外围了很多人,但是众人都默契地与一辆板车保持了距离,板车上是一具已经发臭的怪物尸首。
霁月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蝎影的尸体。
而付凌嘴角竟然挂着血。
霁月一看,顿时心里一惊,这正是她匆匆跑下楼的原因。
若是平常遇到这些泼皮无赖,以付凌的身手,霁月自然不用担心,他在山谷中杀伐果断,一旦出手对面非死即伤,更别提这个流氓了。
只是,昨天他突然受了很重的伤。
昨天傍晚,两人正在院中闲坐,付凌突然一脸痛苦,让霁月赶快搀他回房。霁月急忙将他扶了回去。
刚关上房门,付凌就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把霁月吓了一跳,赶忙要出去找大夫。
可付凌宽慰她不用担心,只说是上次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可霁月的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果然,今天他的身体又出状况了。
付凌此刻心中更是不解,之前灵脉搭上丹元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顺畅,灵力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后来,他时不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尤其是心情起伏不定的时候。
终于在昨天,那根灵脉彻底脱离,然后他就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再次尝试之下,付凌发现灵脉难以嫁接,而且情况更甚以往,浑身彻底一丝灵力也没有了,现在彻彻底底又变回了一个废人。
他的心中非常疑惑,恨不得立马就把小灵兽揪出来问个清楚,可是它早已彻底消失了。
更坏的是,不等他找清身体不适的原因,第二天就有人找上了门挑事。
这个自称是斜月教门下的道士,一大早拉着蝎影的尸体停在了客栈门口。
起初他只在门外叫骂,老板娘听到后便出门查看,被他一把推在地上。
罗书生上前帮忙,也被他两下打倒在地,于是便赶紧跑去报官,可捕头云天阳来了非旦不管,还在一旁看起了戏。
付凌此刻灵力尽失,被他一把揪住衣领。只见壮汉骂骂咧咧盯着付凌嚷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的悬赏你也敢盗领。你也不打听打听斜月教在本地的威名,你一个臭打工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举起手来便要打。
桃源镇所在的区域常被妖魔侵袭,因此教派很多,这个斜月教就是一些散道闲人组成的教派。他们平常也不收徒,只干一些拿钱捉妖,看风水,驱鬼治病的行当,之前那个五郎就是其中一员。
付凌刚来不久,自然没有听过。但围观的百姓很多人都和他们打过交道,尤其是他的姘头周二姐。
只见一个肥硕的身躯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周二姐扭着腰肢,走到那个壮汉的身旁。一把搭上他的肩头,同时指着付凌骂道:“大家看到了没?这个孙子自己知道理亏,一句屁都不敢放。”
老板娘在地上回道:“你们欺人太甚了,我们不找你们,你们反倒恶人先告状,先找上门了!”
周二姐这才转头看到了地上的老板娘,“哎呦,我说董妹子啊,地上这么凉,你怎么躺地上了?咋的?想讹人啊?云捕头可在这看着呢!”
霁月看到这个场景,怕付凌受更重的伤,赶忙上前求助云天阳,“云捕头,你快管一管吧,别让他们在这里闹了。”
霁月匆匆忙忙跑下来,一只手抓着衣服,另一只手去拉云天阳的胳膊,单薄的袍子怎么挡得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云天阳看的眼都直了,直直地盯住霁月的胸脯,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你让我亲一口,我就拦住他们。”
霁月听闻此话,被吓的连连退了几步。
壮汉见云天阳不管,于是更加飞扬跋扈,抡起拳头就要打。他练过几年道术,这拳头不比平常人,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付凌却非常灵活,侧头躲过。
壮汉又是一拳,付凌双手架掌,挡在胸前,可是这力道太大,这拳还是砸在了付凌的胸脯上。
付凌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心口一痛,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霁月心疼地搀住了他,引起云天阳一股火气。
只见云天阳说道:“官府只负责兑现悬赏,至于究竟是谁杀得妖怪,还要你们自己弄清楚,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是死是伤各由天命!我只在旁做个见证。”
老板娘爬上了椅子,指着他道:“好啊!你们在这里狼狈为奸,乡里乡亲都看着呢,到时候传到知县的耳朵里,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那周二姐却是一笑,“乡亲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任玖儿的拳头这么软,他是怎么杀的妖呢?你们说是不是?”
说罢,她一扫门外,张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