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没想,拿起刀就朝脸上直接划了下去,又深又狠,鲜血淋漓。
回到院子,她蒙了脸,将老鸨那里拿来的卖身契给了少年。
背着那少年一步步离开了妓院。
出了妓院的门槛,已经意识消散殆尽的少年,似有所觉抬头,看着妓院外的蓝天:“谢谢,姐,姐。”
他微不可闻低喃,垂了头,再没睁开过眼。
以前师父总说学医为了治病救人,哪怕沦落到奴役坊,与她一起研究了不少南蛮毒药,师父都从来没有害过人。
那日的恶霸是她趁夜毒杀的,接着,又下药迷了妓院守门的官兵,从头至尾,一丝医者的惭愧都没有。
后来经常被小吏拉出去三教九流,她杀的人越来越多,手法越来越熟练。
“去驴儿街。”
厉云清突然睁眸,对外面驾马的车夫道。
“小姐,驴儿街在哪儿?”
夏唯老是听自家小姐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话。
“北城。”
“什么,咱们又去北城?!”
夏唯惊了,小姐怎么变了个性,就老爱往贫民区那种地方跑?!
相爷虽然让小姐随风长的架势,也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去跟一群贫民混在一起吧!
外面车夫这个赶路的倒是知道路,闻言,也虽然奇怪一个官家小姐跑那下贱地去干嘛,但是自家小姐都这样说了,无法,只得往北城去了。
“咦,这车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
“可不是有钱吗,看这拉车的是马,这一年到头,咱们这巷子能看得见头骡子都稀奇!有腿谁拿车代步啊!”
到处都是惊奇声,就见一个穿着银白色刻丝牡丹团花纹的富贵女子,蒙着面纱,踩着小凳从马车上下了来。
厉云清对车夫和夏唯吩咐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等下便回来。”
“是。”
两人不敢造次。
她们是在远处街道巷子停了下来,无视掉那些嗑瓜子闲聊的妇人的闲言碎语,朝着前面隔了好几条街的巷院而去。
当年,她记得那少年说过,他是在这次雪灾中从津淮流落而来的流民,在后来的流民暴动之后,被卖到了妓院。
这也是她那天提醒沈秦风的一个重要原因,若是没有后面的动乱,那少年不至于流落到妓院做娈童。
她听那少年说曾在这东城驴儿街待过,也不知这个时间段对不对,她是走了几条街见到不少津淮的流民,就是没见到那少年。
她蹙了蹙眉,耳边传来一声讶异:“小姐?”
她扭头一看,边上农家小径的河边上站着的人影,也闪过讶异:“先生?”
这不就是那日戏弄官兵的那个古怪书生?
“小姐怎么在此?”
许知延不解道,在他印象中,厉相府四小姐再不受宠,也不会沦落到整日平民区转悠的道理。
“我素来在府中没人管,倒是先生为何在此,就有些奇怪了。”厉云清挑眉一笑道。